“我也不知道,总觉得顺其自然就好,”说完,戚恭如露齿一笑,眼波流转,刹那花开。
殷或有些浮躁地抓了抓头发,还是受了混元散影响,以前有一段时间,她尤其厌恶被人利用和背叛,时隔已久,她早已经回想不起当年的愤怒和其他情绪。
此时被激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戚恭如其实有些被牵连的意思,殷或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戚恭如说,
“恭如,你怎样想都无可厚非,是有人对不起你在先,只是,不要作践自己。”
戚恭如似乎有些不解殷或的话,奇怪地看了殷或一眼,坦然地说:“祸害留千年,钟玉楼把我困在龙脉十余年,都没有让我死了,我惜命得很。”
殷或微笑,“那就好。”
……
昆仑山的比试,本应该早就结束,就因为扈宁寒苦苦挣扎,才波澜迭起,屡次险中求生。
扈宁寒手臂划破的伤口,鲜血不断流出,顺着剑身流淌,滴落,将漆黑的长剑,染上了一层赤红的血色。
这时候,白寒止倒是生出几分敬意来,敬佩扈宁寒的执着和顽强,扈宁寒此时已经满身是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宝剑。
白寒止虽然是妖怪,倒是年幼时贪玩,和别的妖怪交手,被打成重伤化为原形,是被一位猎户捡到的,而且在他那里养了很久的伤。
猎户年轻时是行走江湖的剑客,平常说话行动时,免不了带着些江湖的侠气和剑客的原则。
白寒止忽然记起,多年前的雪夜里,他在猎户家的火炉旁,蜷成一团取暖,那时他还是狐狸的形态,猎户讲他曾经在漠北见过的一位剑客,孤身一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一群人追杀,只身独剑,战至身死,当时听来,只觉得剑客糊涂,明知不敌,还不逃跑,如今想来,竟然颇为震撼。
“扈宁寒,你为何而战?”白寒止抬起指尖化作的短刀,挡住扈宁寒杂乱的攻势,声音沉沉地问,
“为人而战,”扈宁寒使劲地眯了眯眼,汗水和血水顺着脸颊流下,他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瞄准白寒止。
即便再希望和谈,再不想交战,他也是人类,做事思考,都要从人类的角度出发,为人类谋福祉。
即便他喜欢的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妖怪,也不能改变他的初衷。
扈宁寒生的英俊冷漠,此刻满脸血污也看不出长相,眼睛也不像之前的干净明亮,反而染上一层疲惫的灰色。
白寒止叹了口气,各自立场,各自追求,确实无可厚非。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人在濒死时的觉悟和力量空前的强大,同时,主角光环真的很厉害。
白寒止后半场一直在漫天神游,只有一把短刀阻挡扈宁寒的进攻,白寒止从不小看人类,只是扈宁寒一个小辈,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和季浪突如其来的信号,让白寒止吃了一惊,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闯入涂山禁地?
多种条件作用,让他在扈宁寒手下,出现了破绽,而后一败涂地。
白寒止退了两步,把腰间的短剑拔出来,另一只手立刻捂住伤口,有些气喘地说:“我还以为,剑客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曾想,还有另一把剑。”
“我是天师,不是剑客,”扈宁寒说道。
“嘁,”白寒止莫名地笑了一声,“三日之内,我要在涂山见到完好无损的尺素,至于和谈,如果你们有诚意,给我在化雪宫,慢慢谈。”
真是的,明明吃了个暗亏败了,却还是那么嚣张,比扈宁寒这个赢了的,还要盛气凌人。
……
巫陵山,
偌大的巫陵山上部,竟然建了一座冰雪皇宫,美轮美奂,晶莹剔透的冰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漂亮极了。
殷或伸手掰下一块来,握在手里半天,慢慢展开五指,冰块的棱角处已经有部分融化,变成圆润的形状。
戚恭如把冰块从殷或手里拿出来,丢到一边,擦干净殷或手心的冰水,叮嘱两句,“不要这样了,小心着凉,”
丢出去的冰块,滑了很远才停下,殷或看了看冰块滑动的方向,有些畏寒地缩回自己的手,弯眉一笑,“走吧。”
冰宫里极滑,戚恭如走得战战巍巍,殷或却如履平地,甚至还隔着一层斗篷拉着戚恭如前进,瞧着戚恭如那副狼狈的模样,殷或很不够意思地笑了。
她这一笑,戚恭如却松了口气,小祖宗,可别吊着他了,笑了就好。
冰宫建造得并不复杂,除去被殷或的灵力直接毁去的机关和迷阵,竟然只有一座天桥还算是有点威慑力,也许只是为了保存尸体,总之是省了殷或不少事。
“怎么这么轻松?什么陷阱都没有,”戚恭如嘀咕一声,前方的路一转,一道上下皆是冰刺的天桥就出现在视野里。
殷或的灵力无声无息,覆盖了整座冰宫,本来就是和这宫殿同属性的灵力,并没有太大消耗,
殷或摸了摸下巴,她是可以直接改造这些冰块的形态的,可是戚恭如看起来对着天桥颇为期待,要不就,成全他?
戚恭如:大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对着天桥有那劳什子的期待的?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
殷或是听不见戚恭如的呼唤的,于是乎,她回眸一笑,“戚世子,你的陷阱来了,清吧。”
眉眼含笑,恰似年少天真,不谙世事。
戚恭如深吸口气,秒怂,“清清啊,天桥这么危险,你有没有别的办法过去啊,我迈不动脚啊。”
殷或探出手,碰碰他的脸,眉毛扬起,笑容相当的不怀好意,“很遗憾,并没有,恭如,要我送你一程吗?”
“还是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戚世子,恐高啊?”殷或慢慢地张开了嘴,内心的惊讶溢于言表,看到戚恭如苦恼又带点小忐忑的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不会吧?
真的恐高啊?她怎么记得这货,之前还在离人阁的最高层看美人,恐高毛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