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记着玩笑过采采,问她到底是谁的人,却见采采眼中闪过厉色,举止都变得慌忙,我起疑过,却不曾真正的怀疑,今日,采采看似是站在嬴扬的立场上,在质问我,可是语气偏激,仔细琢磨下,更像是离间。
采采埋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她撑在地上的手却轻微的颤动着,我想,我是对的。
“嬴扬如若安排人在我身边,他会跟我说的,就像最初,嬴扬只说过,你是柳烟为我挑的人一样。采采,你到底是谁的人?”
“小姐说什么,采采不明白。”
“细细想下,整个黎国,最不想让我和嬴扬在一起的人,怕是只有那位爷了吧。”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窗外,想起在赶来皇城时,我和嬴扬的马车后,还有一位如玉般的男人,玲珑剔透,不沾尘俗,就是这么一个男人,他在蔺霖的府中剜了我一刀,他向我说道倘若我要是敢对嬴扬不利,便不会放过我,当然,他也是除去千茴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不是凡人的人。
当然,他也是除去千茴之外,唯一一个知道我不是凡人的人。
除去千茴之外。
我眼中恢复清明,依旧紧盯着窗外,只是脸上多了些不可置信。
月上雾影,多少个夜晚我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就是为了想清我不是凡人的这件事情,嬴玉成是如何得知的,如今骤然想起千茴,便什么也明了,放眼望去,知道我不是凡人的事情,只有千茴知道,可倘若旁人知道了,也不就是千茴告知的嘛。
现在仔细的想着与千茴的点点滴滴,我只是觉得她怪楚轩动了她的家人,从而迁怒与我,如今看来,怕这个梁子早早的就接下了吧。我在潍州城的最后几日,也正是和千茴闹得不愉快的那几日,恰巧也是这位玉成王爷从凤城赶至潍州来参加家宴的那几日,这样想,什么都通了,什么都可以解释开了。
我扪心自问,对于千茴我算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可为什么,她又这样煞费苦心呢。
王怡给我下的药,那是仙界的风魂散,王怡只是一个凡人,怎么会有仙界的东西,除非是仙人给予,而偏偏,千茴也是仙界的人。
我静默不语,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我努力想让王怡活下来,就是为了弄清楚拿瓶药的来历,可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还用得着什么证据证明吗,一些事情都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我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成了傻子。
我看着依然跪着的采采,长长的轻叹一口气:“你起来吧,念在你这些个月来,这么上心的照顾我,我可以和你不计较这些,只是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
再看着窗外时,雨已经有了停的意思,我酸涩不已,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胡乱看着床幔。
我是九界之上的神器,在自小的时候,便听皈麟佛祖时常教诲,说我自小命格与其他神器不同,以为会尽早夭折,却没想到还幻化出了人形,说我是国色,也是怜人相,往后肯定会招惹是非。楚轩在圣界,教我许多东西,给我讲许多典故,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向善而生,往后能向着正义。
我明白他们对我的用心良苦,所以,我摒除所有的恶念,只留下善念,旁人不惦记算计我,我也从来不招惹。
只是,他们从来没教过我,被旁人欺负了,被旁人陷害了,我又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