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和脸色焦灼的慧心对视,轻叹一口气说道:“慧心,天子盛怒,你与我同为宫女,我又能怎么办。”
“柳姑娘,你可别折煞奴婢了,您生来就是要做主子的人,如今皇宫上下谁人不知皇上最亲近您。”
此话对我很是受用,我笑了笑赶在前面走去,转过小堂便到了大殿的门口,果不其然,大殿门口,如今正跪了几行太监,几行宫女。
桂荣公公还弯着腰在殿门来回踱步,见了我宛如见了救世主一般,立刻迎了上来。
“柳姑娘总算是来了,快进去看看皇上吧。”
我点了点头,挑开门帘走进。
外殿的花瓶瓷器早就被摔碎了一地,狼藉一片,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我蹙眉,走进里堂。
里堂的古董瓷器依然未能幸免,只是那扎眼的一抹黄色,屹立在那里,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嬴扬见了我,挥去脸上的阴鸷,颓然的坐到身后的床榻。
我牵强的笑了笑,走过去,盘过腿,坐到他面前。
抬起手,捧起他的脸,强势的让他与我对视。
“嬴扬,我犹豫过。”
他幽深的眼眸看着我,听到我的话后,终于有所动容。
“可我想了想,我们前去潍州时你问过我,说这一路会走的很艰辛,问我愿不愿意。其实那时我还什么都不懂,可竟然我应了,我就会对那句话负责,所以即便我犹豫了,可我也认定了你。”
我继续说着,语气淡然,可眼中却异常真挚,我们四目相对,眼瞳中可以望见彼此的模样。
“你可知道络劲?”
“络晴的叔叔?”
“正是。”
我明了的点了点头,虽模糊可也大致猜着了嬴扬为何气怒,络晴被关了禁闭,而我接近了嬴扬,倘若真像柳烟说的那样,那络劲应该是怕我会趁虚而入,他的算盘将会落空吧。
所以今日朝堂上,他给嬴扬难堪?
“我登基七年,你可知为何根基还不稳固吗?”
“因为朝堂群臣各分党派?尤其以络劲为首。”
“你可知道我为何迟迟不充盈后宫吗?”
“如若娶妻纳妾必有络晴,你怕到时候真成了络家的天下?”
“那你可知,为何我要扮演暴君的角儿吗?”
“为了让络劲放松警惕。”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我又是牵强的笑了笑,被嬴扬拉进怀里,一股龙涎香沁入口鼻,他的下颚抵在我头顶,轻轻擦着。我埋在他怀中,黑色的瞳仁幽幽一转,突然笑了笑。
“你笑什么?”
嬴扬问道,我又是轻笑几声,从他怀里挣出,对上他的眼,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眉心。
“听说络劲有一独子?”
嬴扬闻言,深眸亮了亮,对着我无奈的说道:“你这主意也忒损,那你看,那家的姑娘合适?”
“东陵侯府家的三小姐。”
此等好事,自然大家都要来分一杯羹。
东陵侯是惠文王的人,早在多年前就与络家水火不容,这是天下人尽知的事情,东陵侯三个孩子,唯独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疼爱的紧,那位三小姐在寒露节那日在络晴面前多次挑衅我,我虽然那时没有计较,可也没说过会放任不管,三小姐也算是这些年过得称心如意,是该让她尝尝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