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半天,俱都是毫无头绪,帐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时,帐外有人呼唤说道:
“王先生,歇息了吗?周都督相请过帐一叙。“
王勇看了看郑文颍,说道:“文颍,你也随我一起去吧。”说罢,便搀扶着郑文颍的臂膀,站了起来。郑文颍本来有些犹豫,被王勇握住手臂,便趁势站起,笑道:“好呀,看今天辕门外的那一场争吵,高党应该是要摊牌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盘问一下周都督,千万可不要稀里糊涂地丢掉脑袋呀。”
两人说着,走出帐外,王勇抬头一看,刚才说话之人,正是下午时与小秦交谈的那位中军官,郑文颍早已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陈总爷!您还没有歇息呀?明儿个打猎,您去不去呀?”
那个姓陈的中军官笑一笑,道:“我也担心稀里糊涂地丢了脑袋,明天大伙儿都是要随着周都督一起去的。”
王勇与郑文颍的心中,俱都暗想:刚才两人在帐内谈话,被这人听去了。不过,看这位姓陈的将官脸上笑呵呵的,又并不掩饰,可见并无恶意。
郑文颍立即说道:“陈总爷,我刚才还与勇哥说呢,小周都督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怎么竟然放任着癞皮大虫那些家伙们闹成这个样子呢?不像是小周都督平日的风格嘛。”
那陈姓军官笑着说道:“文颍姑娘能够说出这话来,就不是糊涂人。等到见了小周都督之后,你自己向他请教吧。”
郑文颍“嗯”了一声,又笑道:
“那个癞皮大虫呢?小周都督把他打发走了吗?高公子怎么样了?也随着癞皮大虫回去了吗?在营外吃醉酒,被人家用大马车拉回来,好丢脸呀!”
陈姓军官也笑道:
“贺头领看着高公子没事,自然就不再闹了,磨蹭了半天,也就回去了。高公子还在周都督的寝帐里高卧呢!没办法,咱们还得替周都督另外安排宿处榻褥,哎呀,又乱跑了半天,晚饭都没吃得踏实呢。”
说话间,早已来到了周都督的中军大帐之外。值勤军官一面高声通报,一面引着王勇、郑文颍直接走了进去。
大帐之内,周子通端坐在一张桌案之畔,闻得通报,一跃而起,抢上几步,王勇与郑文颍也正好走进来,周子通哈哈大笑,说道:
“老王!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你着急不着急走呀?我最近新得了三百匹好马,我的马队现在就十分厉害了!你来帮我带几天马队如何?屈尊,恕罪!”
王勇不由得精神一振,说道:“怎么?就要打仗了吗?”
周子通连连点头,“我盼望着能够打上一仗呢。”
随即,王勇眉头一皱,又道:“是要与癞皮大虫这些人打仗吗?这个么……可不怎么带劲呀!”
“哎呀,老王,你虽然刚回来,但对咱们营里的情况了解得倒也很清楚嘛。”周子通蹙了蹙眉头,做了一个轻蔑的表情,又道,“高党的那些贼人们,虽然可恶,倒也不必与他们计较。即使要对付他们,也另有手段,不必排阵厮杀的。”
王勇听了这话,稍稍放心,又说:“可是,咱们军中这样涣散,恐怕是没法儿上阵打仗了。”
周子通挥了挥手,说:“先不必理睬那些琐事,老王,你从八麻部落那边过来吗?现在那边的形势如何?上官图真这个家伙只能在外围窥视,人家部落的内情如何,还要问你这个过来人呀!”
说着,周子通哈哈大笑,邀请王勇与郑文颍围着桌案,一起坐下。
王勇急忙问道:“图真大哥与我一起过来的,他现在何处?”
周子通皱了皱眉,说道:“这个胡人啰唣,我好好的与他计议军事,说不得,我既然是统军大将,就应该按我的将令行事才是。叵耐这厮,竟然质疑我的安排,与我抵牾了几句,这厮竟然拍了桌子,自顾而去了。这般不懂军法的家伙,哪个敢用他呀!”
王勇又是大吃一惊,心想:“唉,真是越渴越吃盐,越是到了危险的时候,自家兄弟越是要翻了面皮争吵,这次出兵这般不顺,唉……唉……真是让人不敢再多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