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们都不敢说话了。
蒯公公暗怪他们这群人没眼力，摆摆手，说道：“都听见了？愣着干什么，还不麻利地换了。”
冉太妃看见皇帝来了，便招招手，示意他近前来。“皇上，快来看看。”
“太妃唤朕来，有何要事？”皇甫彧一向不太管太妃的事儿，只要不妨碍到他就行了。上次烛阴公主之事闹得很不愉快，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请安了。今天一下早朝就有宫女来请他，看在太妃抚养过他的面子上，还是要走一趟的。
“皇上过几日便要成亲了，老身给皇上做了一件喜服，来看看合不合身。”冉太妃拿起一件红色的外衣。
皇甫彧想起前几天的事情，还相当不舒服，只是不好驳了太妃的面子。“只是纳妃，太妃不必……”
“哎，皇上之事哪有小事儿？你身旁没有一个贴身之人照顾，我总是不放心，如今倒是可以放宽心了。立后纳妃什么的，我也不管了，不过总归是我的儿媳。”
皇甫彧低头沉默了很久。他搓了搓手上的衣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算起来，太妃也是他半个母亲，他也叫了她好几年母妃。可是生母厉皇后的早逝、明顺帝的严苛、拓跋的阴狠让他不相信太妃的那一点儿并不纯粹的母爱。
她总归还是在为她亲生儿子打算，若是她儿子稍微强大一些，如今皇位上坐的是谁就很难说了。她不像拓跋，没有这个本事还偏要不自量力。她知道自己儿子拼不过，所以以退为进，她可以安享晚年，儿子也可以当一个恩宠不断的亲王。
“皇上？”太妃见他好像在想心事，便轻唤了一声。
“太妃的好意，朕心领了。”皇甫彧想起了他母后。太妃对他也还算尽心，他不能忘恩负义。他顺手将喜服递给一旁的蒯公公，便说道：“朕还有事儿，就不打扰太妃了。”他的话不像刚才那么生硬了。“太妃保重，明日朕再来给太妃请安。”
蒯公公一路跟着熙和帝。“皇上，这喜服……”
皇甫彧停下脚步。“去，传朕口谕，赐仁安王玉璧一双，明珠一斛，蜀锦百匹，奴婢二十。至于这衣服嘛，先放着吧。”
宸妃的送亲队伍已经来到了南齐帝京，却没有一个品级稍微高一点儿的人来迎接，更不要提皇甫彧本人了。甚至在进宫的时候，居然是从偏门悄悄抬进去的。
宸妃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忍着。她明白，这里不是烛阴，她的性命就掌握在皇甫彧的手里。即便是在烛阴，她也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她来到南齐不仅要保全性命，还要想办法为烛阴谋一点儿好处。
“陛下，该歇了。”蒯公公看了一眼玉漏，小声提醒。
皇甫彧放下手中的笔。这一堆奏折也看得差不多了，确实是有些疲累了。
蒯公公看他站了起来。“陛下，宸妃娘娘还在等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