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川和马平、马泰、朱希言在前面不远处找到了杨风清妻儿的坟墓,四人合力打开墓穴,将杨风清的尸身放了进去。
杨洛川心中悲凄,若是平时做这种挖墓填坟之事,心中多少会有点不安和心寒之意,但此时心中除了悲痛或许就只有对杨老伯的敬重之意了。
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四人方始将坟墓重新砌好,对着墓地拜了几拜才下山回城。
杨洛川回到居所,上官怡闻知杨风清死讯,泪流不止,难过的晚饭也吃不下了。
杨洛川心中也颇为自责,若是早些劝杨老伯安享晚年,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第二日在衙门见到了章狼,在章狼要求下,又带着他去后山祭拜了下杨风清。
后山回来的路上,章狼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件交于他,杨洛川接过一看方知是一付精巧的人皮面具,想不到昨日方向他讨要的,今日便给了,不知沈氏兄弟的两付有没有给,正待问他,章狼已道:“刘大人已命孝文老弟拟好通告,打算明日便张贴于城门口,那两兄弟的面具我方才已给了他们,他们明日就可以新的身份示人了。”
杨洛川道:“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名号可能从此就要断绝了,这就有点可惜了。”
章狼叹息道:“两兄弟在这几年里也不知救助了多少穷苦百姓,这些曾被救过的百姓若知他死于狱中,心里不知会多难过哩。”
杨洛川道:“我想这沈氏兄弟虽然换了身份,但他们肯定不甘寂寞,定然又会以别样身份继续救助他们的。”
章狼道:“这或许就是人善人恶的分别了,为善者始终会以善为本,作恶者,却常以行恶为乐,行善实为积德,做恶却会损阴德,唉,真不明白,为何仍有一些人会以恶为荣呢。”
杨洛川道:“不论是为善或是行恶,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章狼点点头道:“说得真好。”
回到衙门,适逢刘毅行招见,在内堂落座后,刘毅行神情颇为严肃,道:“朝廷刚刚送来通令,着我等即刻起需加强城防,还有一份通令着我带与杨将军,我适才已差人送去边关了。”
杨洛川道:“朝廷方面怎会无缘无故下此通令呢?”
刘毅行道:“也非是无缘无故,最近有件事闹得挺大,你们可曾听说?”
章狼道:“大人说的可是扬州兵变这件事么?”
刘毅行道:“正是此事,眉州刺史徐敬业兄弟,长安县主簿骆宾王,以及魏思温、唐之奇等六人皆会于扬州,在扬州公然反叛,打着匡复庐陵王的名号,短短几日便已招集了十余万人,声势十分浩大。”
章狼道:“朝廷方面如何处理此事?”
刘毅行道:“武后已派大将军李孝逸为主将,李知十与马敬臣为副将,率三十万大军进讨徐敬业,如今到底胜负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杨洛川道:“此次反叛作乱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实不足为虑。”在这个时代,又有谁会像他这么肯定,在这近二十年里,任何事件都动摇不了武则天的霸权地位。
刘毅行奇道:“小杨好似对此事知之甚详,能解释一二么?”
杨洛川大窘,只得道:“大人您想,此次扬州起兵叛乱,事前并无什么预兆,明显没有什么精心的准备,匆匆起事,必定会导致草草收场,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刘毅行摇摇头道:“这番解释过于牵强,不过其结果我也相信会如小杨所言,皆因徐敬业虽打着扶持唐室宗亲主政的旗号,实则为了一己私欲而已,小杨可能有所不知,徐敬业、唐之奇等人之所以反叛朝廷,实因他们刚受到朝廷贬职的处罚,心怀怨恨之心举事又岂会成功之理,谋反之罪灭九族,徐敬业等人危矣。”
杨洛川对刘毅行不由大是敬佩,自己知道这次兵变结果,皆因清楚历史的宿命,而以刘毅行当世之人能清楚的预计到结果,也可说已经很有眼光了。
刘毅行又道:“武后是怕突厥乘朝廷应对此次兵变,难以顾及边界之事,遂心起犯我边关之意,所以才送来通令,以防不测。”
章狼道:“结合吴知县劝吴有德离开凤临一事,凤临恐怕真的会有变故,我等的确应做好准备,一切还是以小心为好。”
刘毅行沉声道:“吴有德有甚动静没有?”
章狼道:“在下已差人看过,吴有德昨日便已关闭了名下的金铺和赌坊,不过人还在吴府,暂时还未迁离凤临。”
刘毅行道:“看来,他迁离凤临是早晚的事了,章捕头和小杨闲时多到城防走走,朝廷既已送来通令,大家还是有所提防为好,等兵变一事过去,便可安枕无忧了。”
章狼、杨洛川齐声道:“是,大人。”
日子忽忽的又过了数天,在这数天里,一切如往常一般,显得平静而安逸。
吴有德的府门上大门上锁,看来已举家迁离了凤临,沈氏兄弟也已被刘毅行私放,城门口张贴通告传沈氏兄弟死讯的那一天,围观看通告的人还挺多,叹息者有之,垂泪者有之,开怀喜笑者亦有之,叹息者是那些普通的民众,垂泪者是那些曾经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喜笑者当然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商贾们了。
平静的凤临城终究还是不平静了。
突厥可汗阿史那骨咄禄终于露出了其贪婪的本性,亲率二万兵马在边关屡次闹事,几次试探性的小打小闹之后,终究还是全面向边关发起了侵犯。
这日黄昏时分,城门外忽然间尘土飞扬,铁蹄声、马嘶声夹杂着兵士杂乱的脚步声在城门外骤然响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