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行道:“章捕头想到什么了?”
章狼道:“吴知县明知凤临有危也不告知大人,由此几可断定他必与某人有了协议,直取凤临,不扰永安,否则他又怎会如此泰然。”
刘毅行道:“通番卖国,这吴进喜恐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再说恐怕也没这么大的门路。”
章狼道:“贪财之人最可怕,只要有钱什么事做不出来。”
刘毅行道:“此事现在也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凤临虽近边关,但在边境尚有杨大将军率兵把守,一时倒也无忧,章捕头,明日你去通知城防加强防守,以防不备,同时也密切关注一下吴有德的动向,,看他什么时候迁离本县。”
杨洛川回到城西居所,上官怡尚未安睡,正在专心的绣着一幅鸳鸯戏水图,见到杨洛川回来,放下手中的物事,道:“夫君今日怎的回来比平时晚了些呢,是有案子了么?”
杨洛川瞧着她手中的女红,笑道:“也非什么要案,哈,想不到怡妹的手这么巧,这只鸭子可绣的真好看。”
上官怡忍不住笑道:“夫君这是什么眼神,这怎么会是鸭子,这是鸳鸯好不好。”
杨洛川又怎会不知这是鸳鸯,故意打趣道:“哦,这是鸳鸯么,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那绣好的这只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上官怡轻笑道:“绣好的这一只是公的,公的羽毛艳丽多彩,丝线不时要变换,绣起来比较慢一些,相反,这母的羽毛粟灰色,颜色比较单一,绣起来也就快多了。”
杨洛川奇道:“这可怪了,怎的漂亮的反而是公的?”
上官怡道:“夫君还自称是千年后的人,难道连鸳鸯也未见过么?”
杨洛川确是从未见过真鸳鸯,公母的区别自然也不懂,不禁苦笑道:“想不到我这未来之人的见识还不如怡妹呢,惭愧啊惭愧,对了,这幅刺绣完成之时,怡妹能否绣上‘情深似海永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几个字。”
上官怡秀目一亮,低头轻声吟了几遍,方始呼道:“夫君随口一句便是千古名诗,只羡鸳鸯不羡仙,配在这副刺绣上实在是太贴切了。”
杨洛川这才省悟,自己这随口一说,可又盗用了后人名句了。
上官怡娇笑道:“夫君如此博学,天上地下之事也无所不知,又岂会不知道鸳鸯是公是母的道理,定是逗小妹开心的了,不早了,睡罢。”虽在言睡,口中却还在念叨着那两句诗句,竟似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早,依然如往常一般,杨风清一大早就出门到西门后山砍柴去了。听见他开门关门的声音,杨洛川心中总觉有些不安,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生活奔波,他无儿女陪伴,自己夫妻两个住在他家,难道就不能像儿子般照顾他么?心中打定主意,晚上与他好好谈谈,劝他好好安享晚年,不要再如此劳累了。
吃过早点后,杨洛川到衙门例行报到,便和马平、马泰兄弟俩巡街去也,到了午时,回了趟居所,尚未进门,上官怡便迎了上来。
“夫君可回来了。”
杨洛川诧异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上官怡不安道:“今日可有些异常,杨老伯从一大早出去后就一直不曾回来过,可不会出什么事吧。”
杨洛川心中忽又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这种感觉自早上杨风清出门后便一直存在,不过那时的感觉隐隐约约的,并不像此刻般强烈。
当下不再犹豫,道:“我即刻唤上衙门里的几位兄弟一起去西门后山寻寻看,怡妹在家等着便是,倘若杨老伯回来了,叫他在家呆着便是,我们找寻不到自会回来。”
西门后山离城并不远,出了西城门不足一盏茶的工夫,杨洛川与马平、马泰、朱希言便到了山林之中。山中树木林立,枝叶茂盛,鸟雀声时响时停,境意深幽,杨洛川和三人商量了下,各自分开找寻。
山林面积很大,找寻起来非常不易,几人都按推理估计杨风清大约会去的地方找寻,约半个时辰后,杨洛川远远的听见了马泰的呼喊声。
他顺着马泰的呼喊声寻了过去,远远的便瞧见一人躺在地下,却不是那杨老伯还会是谁。
杨洛川急步赶过去,只见杨风清双目微闭,脸色发黑,裤脚高高倦起,右脚小腿上赫然印着两个牙印,牙印中血水已然渗出,呈紫黑色,胸口时而起伏,幸喜尚有呼吸。
此时朱希言也赶了过来,伸出手指在杨风清小腿伤口处沾了些血水放到自己鼻子下闻了闻,沉声道:“定是被毒物咬了,可能是青竹蛇。”
马平道:“我已封住了他的膻中穴,不过他中毒已有个把时辰了,怕是毒已攻心,看来……”
杨洛川忍住悲伤,俯下身来,将杨老伯抱在怀中,手按其人中穴,悲呼道:“老伯,老伯。”
杨风清双眼微微张开,神志已然不清,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杨洛川一把将他抱起身来,道:“我先送老伯回城。”
“不用了,小杨,”杨老伯终于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把我放下来。”
杨洛川依言俯身将他放下,眼泪却不自觉得在眼眶里打滚,“老伯,我送你回城找大夫看看,你会没事的。”
杨风清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不行了,小杨不必伤心,老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死了也不亏了,唯一心里放心不下的是我那三郎,你……你把我怀里的黑玉佩取出来……”
杨洛川取出黑玉佩,杨风清怔怔的望着玉佩,又道:“老朽别无所求,就求小杨一件事……”说着竟忽然咳了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大口黑血,吐血后他的精神反而好了一些,眼中也有了异样的光彩,杨洛川等人深知这只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定然命不久矣。
“杨伯伯你说吧,我……”男儿泪终于止不住掉了下来。
杨风清继续道:“我死后,不必把我尸身送回城了,孩子他娘就埋在前面不远处那片桃林后面,麻烦小杨就将老朽与她合在一起吧,他日如能有幸遇到我那三郎,就带他到坟家叩个头吧……”言罢缓缓闭上了眼睛,头向旁边一斜,已停止了呼吸。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