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何歇歇说完话,叶致便回湘合殿补觉,正午时分皇宫来传话,说是请他去一趟。
何歇歇赶过去时叶致已经穿好衣服了,只剩一根腰带还未系好。叶致见她来了便让侍从都下去,毫不客气:“你来系。”
何歇歇看着他眼下淡淡的淤青,接过腰带,迭声抱怨:“皇上太不近人情了,你昨夜可是一点都没睡。这才休息多长时间就把你叫去。”
“多半是叛军有消息了,”叶致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就知足吧。马将军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呢。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多了去了。”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何歇歇小声嘟哝。
叶致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不由得好笑的看着她:“你心疼我啊?”
何歇歇正把玩衣带的手一滞,嘴硬:“我是在心疼我自己!”
“是吗?”叶致轻轻笑起来,不动声色的把她逼到墙角:“你心疼谁啊?”
何歇歇拼命低头,耳根子发热。以前她是不吃这一套的,现在只觉得全身发软,手脚使一点力气都没有。叶致暧昧的目光逼得她无处可逃,只得没好气道:“你你你,行了吧?”
叶致满意地点点头,俯下身去在她耳边:“今晚你到湘合殿来吧。”
何歇歇抬头对上他邪恶的目光,脑中空白一片,脱口而出:“为什么?”
“从前没人注意都无所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瑞都王府,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瑞都世子世子妃分屋睡吗?”叶致在她耳边吐出灼热的气息,想了想,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何况瑞都王府一脉单传,我娘拼死把我生下来,总不好我断了香火吧。”
何歇歇感觉自己像是树上的果子,一点一点的变红,她暗自沉了一口气,再三打足气抬眸盯着叶致,撑不过三秒败下阵来。叶致得意的捏捏她热的烫手的脸,身心舒畅的走人。瑶扇走进来,看见何歇歇捂着脸,好奇地问:“世子妃怎么了?”
何歇歇捂着脸摇摇头:“我熟了……”
稔王造反,现已带着军队占领鴻州。皇上命马将军带两营京师兵前去平反,一周后启程。
“肯定少不了你喽。”何歇歇懒洋洋地说这话时,已经在叶致床上了,两个人一个被子,没有想象中的别扭,到还蛮舒适的。
叶致一身里衣,非常自然的用手卷着她的头发,闻言道:“今日去时,皇上已经告诉我,此次平反我随同马将军一同前去。”他顿了顿:“这么算来我还可以陪你过完寒衣节。”
何歇歇叹了口气:“皇上此番……是要重用你。上一次迫不得已锋芒毕露,这一次在战场上你还是低调些吧,多留一些心眼,凡事以保命为主,成败就交给马将军来考虑。”
叶致转过头:“为什么?”
“你孤身一人,朝中也没什么助力,”何歇歇斟酌着语句,“朝廷上的浑水不好蹚,一旦你走进去了,出来时必定一身脏水。你一个人怕是不好对付。”
叶致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你放心吧,你家男人还没那么傻。”
何歇歇听着他语气里的调侃瞬间又红了脸。气鼓鼓的转过身去。听见他在身后道:“我的父亲是为了朝廷而死,我想就算不像他这般,也断不能污了瑞都王府的门楣,此次平叛,把仗打赢便是最好,其他的事……我不想去考虑。”
“稔王强占领鸿洲,原居住的百姓皆被赶了出来,无处可依。我想着这次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就不必流浪了。”
何歇歇点头,低声:“好啊。你能想清楚最好。”叶致这些年来事事小心,无非是为了少些引人注目。依他的才能在战场上对付区区一个稔王实在容易。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战场上是刀剑之间的较量,朝廷中则是人心之间的权衡。打败仗,有人会说你无能。但是胜仗打多了,名声太响,也难免引起君臣猜忌。
叶致突然把何歇歇拉到他怀里,下巴靠在她头顶,漫不经心:“如果有一天,我与古寒教为敌,你会不会杀了我?”
何歇歇本来想挣脱,听到他的话却停下来:“不会。”叶致不再说话,只是就这么抱着她。何歇歇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出来。她不必担心的,他的心思什么时候简单过。
第二日朝中的封赏都下来了,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往瑞都王府里搬,叶致不在,全靠何歇歇撑着。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何歇歇进宫前学的礼仪是多么有用了,面对贺礼的一帮子人她竟然应付的很不错,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与各类贵族交谈,出师大捷,赢得了贵妇们的一致赞誉。
叶致这几天不是跑军营就是跑皇宫,很多时候回府都是夜半时分或是更晚,往往何歇歇还没睁眼他就又走了。何歇歇有几次提醒叶致不必那么拼命,叶致表示:“马将军看的紧,我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马将军是怎么想的,往死里折腾叶致。不过效果也不错,叶致现在对军营内部的事情已经掌握七七八八,不必再费时间磨合了。
寒衣节的晚上,马将军终于良心发现,提前把叶致放回来。那是已是启程的倒数第三天。
何歇歇在王府里面昏昏欲睡,瑶扇舒儿正在统计这几天宫中所赏赐的珍玩,见何歇歇一脸困倦,便都到另一个屋子去。叶致进来时,看见何歇歇睡的正香,突然起了顽心,拿起梳妆台上的黛子螺给她慢慢描眉。何歇歇醒了,迷迷糊糊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叶致笑道:“今天是寒衣节。”
何歇歇打了个哈欠,又想转个身继续睡,被叶致一把拉住:“等我走了之后再睡。你看天色这么好,不出去玩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窗外一片漆黑。何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