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摇了摇头,何歇歇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
其他人好像得到了启发,只见太子战无不胜,好不费劲的赢了所有人。
皇后走下座位,太子站在殿中央微微笑着,眼中有敛不去的得意。宫女低着头将被蒙住的东西放在托盘中呈上来,吊足了人胃口。
皇后离太子只有不到半步的距离,赤色的唇勾起,掀开了布帘。只见一枚赤色泉金做成的匕首,剑鞘中部镶着一块纯碧色清水玉,一看便是上好的东西。太子掩饰不住惊讶,其他人也惊了一惊,唯独皇上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皇后低头用手指慢慢抚摸着剑柄:“这东西给你…….真是可惜了。”话毕,她突然拔出匕首,敏捷的向太子扑去。剑锋举过头顶,凌厉的光直射太子胸口,巨变太快,太子躲闪不及。
关键时刻,匕首被横飞过来的茶杯击中,皇后踉跄的退两步,锋利的目光环顾四周,恨声道:“谁?!”
叶致一脸淡定,好像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墨绿衣服男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
皇上陡然起立:“皇后,你干什么?!”
殿外传来一阵骚动,顷刻间大量士兵涌入殿中,整座瑶华殿被围得水泄不通。在座的人都慌乱起来,只有敬成亲王安坐不动,一幅安然模样。
何歇歇看着往外逃的宫女太监,虽说是向外逃,但是到了门口一律被士兵斩杀,无一幸免。她揪紧了衣袍,眼睛紧紧的盯向窗外,叶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低声道:“你能趁乱出去吗?
“能,只是你怎么办。”何歇歇面露犹豫,进宫之间都要搜身,不能携有利器,现如今他们自保都是问题。
叶致道:“我自有办法保身,只是你出去后一定要去偏殿,保护住那里的官眷。”
何歇歇一咬牙,脱下手中的镯子塞进叶致手里:“这里面藏有十一根银针,到万不得已之时才可拿出来用。”
叶致一怔,无声的笑笑,把它塞回何歇歇手里:“你留着吧。关键时候,还是你活着的好。”
末了,他又道:“不过为了不让你成为寡妇,我是一定要活下去的。”
何歇歇没有离开,叶致无奈的掐了掐她的脸:“去吧。”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何歇歇,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其实他们不用说,很多时候很多话是可以不用语言来寄托的,一个眼神足以。
看着她的身影在门口处消失,叶致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皇后身上来。
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皇后,你竟敢造反——”
“皇上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叫造反呢。”敬诚亲王从席上走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太子面色惨白,身子颤抖起来,下一秒,又是一把匕首悬在他脖子上,是皇后,她离太子最近。
在座的皇贵紧张的起身,还有几个人满脸义气的声称自己换太子一类废话,叶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不过很快,先前喝过茶的人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叶致也假装倒下。片刻后除了士兵,场内仍站着的只有他们几个。
“皇后,杀了他。”敬城亲王冷冷道。
皇上却不见有多紧张,只是脸色沉了下去。
“陛下,您看他这张脸,像不像您?”皇后没有动手,缓缓道。
皇上似是知道什么,叹了一口气,沉吟道:“皇后,他已经死了。”
“是啊,我们的儿子早就死了。”皇后的眼神一会迷蒙一会凄惨,好像始终沉浸在梦中,“您还记得他的样子么?”
“为了一个回不来的人,你就想和别人联合起来害朕?”皇上看了一眼敬诚亲王,不屑的牵起嘴角。
“不,”皇后森冷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芳婕妤,她微微一笑,“本宫当然是为了给大汉择一个更好的君主。”
好像是收了这笑容的鼓励,敬诚亲王把头昂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不耐烦道:“皇后,快动手。”
太子一哆嗦:“父皇…..父皇救我!”
可是皇后仍然没有动手,只是盯着皇上僵持着,敬诚再三催促,等不及自己抄起长剑向着皇上奔去。席上响起碗筷落地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敬诚亲王停下脚步回头,见叶致惊慌的抬头,不知所措。
皇后面色一沉,没想到还有一个落网之鱼,当即喝道:“把他带上来。”
叶致学太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句话太过于苍白,只得被士兵“拎”到前面。
敬诚亲王二话不说,抬起剑变向叶致刺去,可不能让时间被这样能够一个小人物给耽搁了,还是杀了的好,省心省时省力。
叶致等的就是这一刻,谁当皇帝他不是那么在意,但当今圣上毕竟与他血脉相连,不至于拼命相护,至少也得去搏一搏,不能亲眼看着身上流着同种血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只不过……踏出了这一步,便要脱下羊皮,亮出利爪。无论结果如何以前的日子是回不去了。
敬诚亲王手腕莫名的一酸,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点了穴。身子前倾,长剑叮当落地。同时压制叶致的两名士兵也轰隆倒地。
“别过来。”叶致冷冷道。
匕首在敬城亲王的颈处压出一道血痕,的鲜血好像即刻就要汹涌而出,皇上微微有些惊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皇后倒是浅浅一笑:“你倒有胆量,可还是年轻了些,你以为辖住了他就可以威胁我?
“没了他,你做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太子没了,皇上没了,皇位就得由宗室子弟继承。没了敬诚亲王,还有藩王,世子….哦,本宫也可以考虑一下你。话说起来,你可比这个人强多了,光有野心没有脑子。可惜啊,你不识相。”
叶致静静听她说完,开口道:“大汉的皇位容不得异心之人坐。有些东西注定是上天给予给有功德之人的,你抢争了去,只怕是无福消受,到头来害人害己。”
听着叶致明里暗里的嘲讽,敬城亲王脸上刷白一片。皇上细细的打量叶致,半响道:“皇后,悬崖勒马,为时未晚。你久居深宫,便是能策反御林军,也没有通天的本事控制整个京师兵。等到一会消息传出去,京师兵反扑,你必败无疑。还不如就此止步,也能保你族人性命。”
这话听着不假,可皇后淡淡一笑,毫不在意:“本宫今日,也召了不少官眷入宫。皇上你说,会有多少武将忠于自己的君主胜过爱自己的家人?至于敬诚亲王嘛,你们杀了便杀了。左右这种没脑子的人也当不得皇上。”
敬城亲王恍然大悟,一时怒上心头:“你原来是在利用我,你,你......”他气得说不出来话,但愤怒过后,便是难以压制的恐惧。可是最终,他长叹一声颓废不已,皇后说的对,他确实空有野心没有脑子。
皇上和叶致对视一眼,叶致更是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莫非藩王….”
皇上也想到了这一层,花白色的胡子颤了起来,急急起身,指着正眉眼带笑的皇后怒吼道:“你个贱人!”
皇后不以为意,只是笑意愈发弄了起来,凤眉挑起,讥讽道:“陛下此言不假,只是若以贱人为妻,您如何自处?”
话音刚落,就听见士兵来报,说是西城驻扎的京师兵在马将军的带领下反扑,马上要与叛军正面相交。皇后哼了一声,低头嘱咐了身旁心腹两句。抬头笑道:“本宫不怕耗费兵力,要打便打。只不过马将军是个厉害的,不得不防着些。”
叶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好厉害的心机。”
皇后抬起眸子:“过奖。”
这一步局,环环相扣。一开始谁都觉得皇后要扶持敬诚亲王上位,可不然,敬诚亲王只是一个可怜的幌子,皇后真正要扶持的,是那位可能现在已经奔来藩王。同样,逼宫之时为了吸引人注意力,皇后特地选在今天,造出浩大声势,弄的人尽皆知,让离京城之外的驻军以为情况危急,便都火烧火燎的赶过来,这样那位藩王便可以顺利的入京,在皇后的援持下登上皇位。
果真是有魄力,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亲手毁了自己的名声,不惜后果,放手一搏。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沉默了好长时间的太子突然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杀我?”
皇后幽幽道:“因为你不是我要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