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天殿,叶致所住的地方。如今他娶了妻,变新修了一番,成了他们两个的喜房。
此时已是日落黄昏,这期间叶致继续出去应客,酒席从吃到晚。这倒不是瑞都王府的伙食有多好,只不过宫中皇上皇后和各位朝臣都陆续的来送礼。偶尔几个皇子和与叶致交好的几个在王都颇有名声的贵公子也光顾了宴席,好不热闹。多少人想借着这机会与这几个平时少见的人物说两句话攀个交情留个印象,自然是舍不得走。所以这一顿饭吃了一天。
娇红云锦百合璎珞密纹帐遮住半张鸳鸯婚床,乌木雕琢高脚桌上摆着一对烛火,闪闪烁烁,偶尔蹦出两朵火花。身穿暗紫合欢布服的老妈子都各站一旁,手中捧着酒杯,莲子,桂圆等隐喻较私密的的物品。
何歇歇很不老实,我刚进来便看见她独自掀起盖头,去拿老妈子端着的桂圆莲子,用手剥了皮就吃。连烛台前摆着的水果也啃了两口,满足的回到床上,道:“原来成亲是这样的。虽然说让新娘戴着一个比自己脑袋还重的凤冠很不人道,但起码还有点良心,懂得在喜房里备点水果,让累了一天的新娘补充补充体力。”
旁边的老妈子和婢女很懂规矩,想来也是受过叶致告诫,并未多管闲事,由着何歇歇胡闹。
“你们先下去吧,等世子来时你们再端东西进来。”何歇歇突然吩咐道。
“是。”两行人退了出去。
见屋内没有其他人了,何歇歇脸色一变,沉声道:“出来。”
“果然是父亲调教过的,本事是比旁人多了一点。”
简玘从暗处出来,一身黑衣,闲庭信步。
“你疯啦,”何歇歇不可置信的看他,“这是瑞都王府,全城的眼睛都盯着这,你来干什么,你还嫌仇人不够多吗?”
“我来,自是为了我想要的东西。”简玘挺直了身板。“我也是几经波折才打听到你竟是当朝宰相的嫡女。你下嫁瑞都世子,是为了什么?”
“古寒令我定会拿到并交由你手中,你何须这么着急。”
“不着急?你新婚燕尔自是不着急。可我一日不掌控古寒教我便一日不得心安。其实你本就不想给我古寒令对吧,否则你怎会迟迟不从叶致手中抢回古寒令,而非要下嫁与他?”
何歇歇心虚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古寒令不是在他手中?”简玘冷笑,“别当我傻,我什么都知道。”
“少年,谁给你这么大的口气说话?”何歇歇简直要气疯。门口传来脚步声,两旁老妈子行礼,可以听见低低的一声“世子”,然后悄无声息,只剩微乱的脚步由远而近的传来,毫无节奏的触碰着地面。
何歇歇一激灵,跳起来抓着简玘的衣袖就往外带。她也是心急,一时竟忘了喜房里只有一个正门,连着大厅,其余的能通向外面的也只剩几扇比猫大不了多少的通风口了。走到房后她才想起来这事,忙不送的吧简玘塞到桃木刻纹细络柜里。
“诶诶,你干什么我为什么要躲,我还正找他呢,你轻点???????”简玘原本被何歇歇带的有些茫然,如今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挣扎起来。
“你闭嘴,”何歇歇抓着他的衣领子,威胁到:“不许出来听到没有,这是在叶致家里,你再闹腾能闹到哪去,到时候人家一招手几千士兵冲上来杀你时,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过你!”
她神色紧张,用心描过的黛眉衬出美玉般温润的眼,赤色的朱唇微张,小半截胜雪白皙的贝齿露了出来。整个人如一支玉兰,亭亭玉立,姿容秀雅。一绺长发垂落下来,不着痕迹的落在简玘手上,难得的狼狈。
简玘收了手,目光不自觉的闪躲。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神情,他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再看见过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真心的为他好的。简玘呆坐在一片漆黑的柜里,却未曾觉得黑暗。他选择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