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陆依曼把手搭在吴泽的前胸上休息喘气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吴泽满足地搂住陆依曼的后背准备睡觉,可是陆依曼却捏了捏他的肩膀。
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吴泽。
“老公,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在机场帮我提行李的好心人吗?”
“记得,怎么了?”
“我今天又看见他了。”
早些时候,陆依曼捏着钻石镶黄金的戒指跑下楼拦住拉西莫多时她才知道这个面相丑陋的好心人并不似《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那样单纯。
陆依曼问他叫什么,这个好身材的丑面孔却与她打起了太极。他说他叫荷西,但是陆依曼知道荷西是个西班牙人的名字,一个信仰阿蒙神的阿拉伯人是不会取这样一个名字的。于是陆依曼在心里还是称呼他为卡西莫多。
“你在这儿工作几年啦?”陆依曼点了一杯马提尼,她想也许喝点东西再来闲聊会显得自然一些。
“快六年啦!”
果然,卡西莫多一边给自己调制着鸡尾酒,一边也打开了话匣子。
“这儿以前是索伦老爷的房子,后来政变啦!这座园子就空了,听说所有的人都被抓走了!”卡西莫多笑得像个局外人,明明政变与他息息相关,但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明他并不担心。
“我听说这儿以前的主人叫拉美西斯,是吗?”陆依曼貌似不经意地抠弄着吧台上的小裂痕。
听到拉美西斯这个名字,卡西莫多脸上的五官抽搐了一下。他擦拭酒杯的手也停顿了一下,两只大小不一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悲伤:“是啊,他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
“您没听说吗,拉美西斯老爷有一位最受宠爱的妻子。是个中国人呢。”卡西莫多说的时候盯着陆依曼,仿佛在责怪陆依曼也是中国的女人。
“是吗?我不知道这件事,你能给我讲讲吗?”陆依曼故意流露出很好奇的样子,想听一听这位老爷的中国妻子的故事。
“您真地没听说过吗?还是忘记了呢?”卡西莫多低头笑着整理擦拭好的酒杯,“每一个来这里的中国游客都知道这个故事,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卡西莫多温和地笑着,低眉顺眼的,可是陆依曼看着他歪裂的嘴唇,却觉得他窥探了自己的心灵一般,笑得像个预知未来的巫师。
“我真的不知道啊,是怎样一位中国人啊?”她抿了一口杯中的马提尼,左手仍然捏着那枚戒指。
“......那就让我给您讲述一遍吧。”卡西莫多更像是被明知故问一般,缓缓开了口。
“拉美西斯老爷一辈子只爱着那一个中国女人,陆小姐,这个中国人和您拥有同样的姓氏。你们中国人喜欢追根溯源,我想,陆小姐您或许会和拉美西斯老爷的那位爱人有联系呢。拉美西斯老爷用尽全身力气去爱这个中国人,他更喜欢称呼她为特‘特洛’,意思是‘亲爱的’。可是这个中国人却从头至尾都在欺骗拉美西斯老爷,她是一个间谍,是一个卧底,是当时和当局政府联合起来打压索伦家族的中国军队的女间谍。这件事情上了当时的新闻,不过新闻里没有播放那个女人的模样,我们这些百姓也就无从得知了。后来拉美西斯老爷因她入狱了,只不过没有半年时间,政变就发生了,反动派占领了政府办公大楼,他们把拉美西斯老爷无罪释放了。”
听到这里,陆依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接下来就要说拉美西斯出狱后的行踪了!
“拉美西斯老爷出狱后也没有去处,有一段时间媒体在报道说他要去中国找‘特洛’小姐,可是政府不准他出国,于是拉美西斯老爷就只有回到了这里。后来又有人传出他把送给‘特洛’小姐的订婚钻戒藏在了这座庄园里,再后来,我们的老板就从拉美西斯老爷手中买下了这个庄园,打造成了专门接待中国游客的高级酒店。为了更好地交流,老板就聘请了我来做经理,守着这座庄园。我还以为我会说中文这项技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施展了呢,没想到我们老板居然慧眼识珠!”
“慧眼识珠不能用在自己身上。”陆依曼善意地提醒着这个讲一口流利中文的阿拉伯卡西莫多,“这么说你们老板见过拉美西斯老爷咯?”
“那是当然!”卡西莫多骄傲地说。
“哇!没想到你们老板还挺厉害的嘛!”陆依曼显露出衣服羡慕的表情,“我只听说拉美西斯老爷地位极其尊贵,一般人都见不到呢!”
“其实也没有啦。”卡西莫多挠挠脑袋。
“你说什么?!”陆依曼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她抓住卡西莫多挠脑袋的手,“你怎么知道没有的?看来你也见过拉美西斯老爷啊?”意识到自己过激了,陆依曼挑挑眉及时转换成了开玩笑的口气。
“我没有见过,只是听我们老板说的。拉美西斯老爷为人极为宽和友善。要是有机会啊,我倒想要见一见呢!”卡西莫多突然沮丧地垂下头,“唉,不过就算我有机会能见到拉美西斯老爷,估计他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一张丑陋的脸吧。”
“怎么会呢!”陆依曼一向不愿意看到相貌不佳的人自暴自弃了,“你老板不是说拉美西斯老爷宽和友善吗?他一定不会以貌取人的!”陆依曼把那枚戒指装进包里。拉美西斯特地回到这里把这枚戒指藏起来,六年里多少客人入住那间单人房,却从未有人找到这枚戒指,偏偏就被她给找到了。如果这不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就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可是陆依曼不相信上天会赐予她和拉美西斯缘分,如果要赐予,那么早就在六年前陆依曼就会假戏真做与拉美西斯成为夫妻逃离军队的。上天早已注定她和拉美西斯有缘无分,这么戒指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被她发现了!
“对了,说到这里,你愿意给我讲讲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吗?”陆依曼害怕冲撞了卡西莫多的伤心往事,语气十分谨慎,“我认识一个很优秀的医生,说不定他能够帮助你!”
“谢谢,但是恐怕是无药可救了。”卡西莫多倒是很平静地讲出了他的遭遇,“我这脸是火灾造成的。很小的时候家里没吃的,就用炭火烤玉米吃,我坐在炭火边守着玉米,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火焰突然炸开来,烧伤了我的脸。家人带着我四处求医也没能恢复原状,后来渐渐长大了,就成了这副模样。”
“我为你感到悲伤。”陆依曼拉着卡西莫多的手安慰着他。
“没关系,”卡西莫多转身去倒垃圾,“陆小姐您喝完了酒,杯子就放在电脑旁边好了。我到完垃圾回来在清洗您的杯子。”
“好的,麻烦了。”陆依曼目送卡西莫多扛着两袋黑塑料袋包着的垃圾走到街道尽头的垃圾箱倒垃圾,然后端着酒杯走到电脑前将手中的马提尼一饮而尽。
她将杯子放在电脑前面,手肘却不小心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因为鼠标的移动而点亮了。陆依曼晃眼看了一下屏幕,顿时毛骨悚然。
电脑屏幕被分成左右两个板块,左边是入住记录表,右边是酒店的监控录像。入住记录表那一栏正好显示的是她那间单人间的入住记录,陆依曼不近视,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屏幕显示着从酒店开业到现在六年来她是唯一一个入住的客人。而屏幕右边的监控录像,每一个客房外都有一个画面,唯独拉美西斯的房间没有监控,也和陆依曼的单人间一样,没从来没有人入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