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原本还在压抑中的众人,此时被忆荷的声音打破,清落的手指动了动,她知道,沈以柔该醒了。
最先到清落床边的是沈国公,好像是刻意掩饰自己的动作,他最先来到清落床边,却又站在了较远的位置。见清落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目无神,对室内的一切表示茫然。
在看到沈国公和沈以嫣以后,清落立马解释道:“父亲,女儿不知道那衣裳是母亲拿来给二妹进宫用的,否则女儿决计不会收下的。”因为方才受伤导致的面色苍白,再加上现在语气微弱,怎么听,清落也是在硬撑着。
“你放心,我不会轻饶了你二妹的。”国公面无表情地看了沈以柔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一边。
可沈以柔偏不如他愿般,挣扎着起了身,跪在地上道:“父亲,都是女儿的错,请您一定不要怪罪二妹,入宫是件大事,怠慢不得,女儿不愿因此耽误了二妹。”
“难道你就不用吗?”国公转过头来,皱着眉问道,他终于注意到了清落所言的意思。
清落温和一笑:“女儿礼数不全,姿色不佳,那样的宫宴,还是二妹这样的去好,也能给咱们国公府添些光。”
“胡说八道!哪里的歪理?你既是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自然有这个资格,再者,你二妹的礼数在哪里,我还真没看出来。”沈国公又瞪了沈以嫣一眼。
“父亲……”沈以柔张口欲说些什么。
“不要推辞,下月皇后的千秋,你和你母亲一起去。”最后一句话落下,方才毫不犹豫地走了。
而沈以嫣在他之后,怒瞪了沈以柔一眼,也急忙跟着离开了。
“小姐果真好计谋。”寄兰高兴地将清落从地上扶起。
“忆荷。”清落拍了两下自己的腿,目光轻蔑地向门外一瞥,“你去看看父亲朝哪个方向去了。”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清落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忆荷跟在方才出去的沈桧的身后,跟到了一半的时候,就回来了。
“小姐,老爷朝孟夫人的院子去了。”忆荷的嘴角这个时候挂上了和清落同样的笑意。
“将这些破烂都扔了吧。”
“是。”应了话,忆荷和寄兰便一同将地上的衣服碎絮拾起,虽说碎絮不少,可两个人一同收拾,着实是浪费了些。
清落补充道:“还有这些帘子这类的,也都扔了吧。另外将柜子旁的地方收拾出来,还有……对,外面的花木一会儿再说。”
“小姐?”寄兰疑惑道。
“这还不明白吗?”忆荷嘴角已经掩不住笑意,拍了拍寄兰道,“这些都要换新的了,我们只要听小姐的话,照办就是了。”
“是。”寄兰应道。
一会儿又欣喜道:“难怪小姐方才将那些衣服剪了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原来是早已经有了准备。”
“嘘!”清落正要看向寄兰,已经被忆荷抢先一步,只见她向寄兰摇了摇头,“小姐好容易回来,盯着小姐的人可不少,说话万不可这样口无遮拦的。”
“我知道了。”寄兰小声应道,在心中责备自己的不争,从来都及不上忆荷这样的谨慎,难怪她更受小姐喜欢一点。
天气已经逐渐变冷,枝叶也越来越少,湿凉的冷风夹杂着桂花的香气访入室内,将原本冷清的房间中添上了几分温馨。
“母亲,听说今天二小姐打了大小姐,还被父亲知道了,父亲竟然,第一次责怪了孟夫人。”沈以微伏在卫夫人身侧,低语道,声音温厚,不张不扬,只声音便叫人觉着是个温顺的姑娘。
“不是跟你说了,要称我为姨娘吗?”卫夫人却没有她这般亲近热切,反倒是先开口指责了自己的女儿一番,“还有,你要叫孟夫人母亲,记住了吗?”
“是。”沈以微委屈道。
“你要知道在这个府里面,容不得我们做错,你哥能够养在我的身边,全靠得是卫家的势力,而今卫家已经倒了,我们便更要小心,不能被孟夫人抓到一点错处。”卫夫人这个时候语气方才柔和了一点,“你说大小姐和二小姐起了冲突?”
“是,二姐剪碎了大姐的新衣裳,还把大姐打得昏倒了。父亲还专门去……责备了母亲,这可是头一回。”
“大小姐这次做了那样的错事,老爷非但没有怪罪于她,反倒是给她了新衣裳。”卫夫人微微一番思忖道,“二小姐虽然脾气不好,可也不至于做这么蠢的事情,看来孟夫人这次是遇上对手了。”
“姨娘,那咱们……”沈以微试探着问道。
“既然大小姐经此磨难,还能活着回来,便是她的福分。”卫夫人淡淡道,“灵晴,将我的那串珊瑚珠子给大小姐送去,就说是庆贺大小姐平安归来。”
“是。”灵晴领了命,便找出了珊瑚珠子往沈以柔那里送去。
“委屈你了。”卫夫人突然道。
她这一声,倒是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以微下了一跳:”女儿不能去看看大姐吗?”
“不能。”卫夫人面色骤然一沉,“你知道孟夫人是个多喜生事端的人,现下大小姐回来,她们之间的斗争便才刚刚开始,你去了,还不知道被她们利用成什么样。”
沈以微见母亲面色凝重,也不敢再提,只是好奇心作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姐真的这么厉害了吗?”她印象中的大姐一向温和有礼,怎么会是孟夫人的对手。
“她能在刚醒来就看清了局势,能够让你父亲责怪孟夫人,能在二小姐手中全身而退,这番失忆,倒是让她脱胎换骨了。”卫夫人最后解释了一句,便闭上了双目,不欲再多言。
府中人尽皆知,卫夫人一心向佛,所以即便是如今不在佛前,她也仍是虔诚模样。
沈以微见卫夫人已经是开始了闭目养神,自己虽然心中不解,也还是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