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赶紧打开窗户,一阵风刮来,烟气四散。
孙姑姑不想这主仆二人都如此厉害,揉了揉被烟薰的流泪的眼睛,气愤的叉腰:“五姑娘,既然你不要这黑炭,奴婢这就命人抬走!”
这么冷的天,没有黑炭,看她们怎么办!
“好,很好。”洛樱声音里带着冷笑,她缓缓直起身,走向孙姑姑,“看来这秋风苑的主人是你,而不是我。”
她的目光,冷如冰,利如刺,孙姑姑被她盯的浑身发寒,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奴婢可不敢有丝毫僭越!”
“僭不僭越不是嘴巴上说出来的,你的行为处处都是僭越!”洛樱步步紧逼,“谁准许你不经通报就擅自闯入秋风苑,谁准许你在主子面前说话如此放肆,又是谁准许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将黑炭抬走的?”
孙姑姑被她问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高仰的头颅不自觉的就低了下来,缩着肩膀矮了气势,嗫嚅道:“奴婢……”
“五姑娘问你话,你还不跪下!”裳儿义愤填膺的厉喝一声,“清平侯府是最守规矩的人家,老太太断不会让一个奴才在主子面前趾高气扬!这还不反了天了!”
刚刚还嘲笑的起劲的丫头芳玲见洛樱真动了大怒,立刻像锯了嘴的葫芦不敢再发一言,她面带畏惧的垂着头,生怕洛樱寻她的晦气。
再怎么说,小姐总归是小姐,奴才总归是奴才。
孙姑姑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了老脸,强撑着虚弱的底气,恼羞反驳:“奴婢背了五姑娘那么远,膝盖伤了,跪不了。”
“你……”裳儿怒极反笑,深吸了一口气,“不要说你假装受伤,就算你真的膝盖有伤,主子让你跪,你也必须跪!”
孙姑姑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我的主子是老太太,并不是五姑娘!”
“那依你的话,老爷和夫人也吩咐不动你了?”裳儿驳斥道。
一直缩在一边不敢说话的小怜气弱弱的补充一句:“不说老爷和夫人,平日里孙姑姑在六姑娘面前可是……”巴儿狗三个字在舌头里绕了一圈,没敢说出来,“可是很听话的。”
孙姑姑被噎的白眼一翻,凶狠的盯了小怜一眼,小怜吓得瑟缩一抖。
“五姑娘让奴婢记得自己的身份,但五姑娘也需得记住自己的身份,俗话说打狗还得看……”
“扑通!”
孙姑姑话未完,忽然膝盖上一痛,已被洛樱用力一脚踹到膝盖跪了下来。
下意识的,孙姑姑痛呼一声,然后抬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洛樱,一个瘦弱矮小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力气,一脚将她踹跪在地,她磕磕巴巴:“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狗不听话,我就代替狗主人教训一下!”洛樱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脚,“相信老太太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断不会为了一个奴才怨怪自己的亲孙女。”
“你——”孙姑姑咬牙切齿,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给我滚到院子里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洛樱不耐烦的摆摆手。
孙姑姑的脸色因为羞怒惧怕而紫涨起来,她握紧拳头还想再分辨,可想到事情若真的闹大,老太太在明面上一定不会护着她。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老太太再不看中洛樱,也绝不会容忍以下犯上的奴才。
她本来只是想给洛樱一个下马威,结果威没立成,反把自己老脸丢尽了。
她咬着牙吃痛的要爬起来,到屋外跪着,芳玲终于开了口,她陪笑着对洛樱说道:“姑娘消消气,就算要责罚孙姑姑,也不用姑娘亲自动手,府里自有管事嬷嬷,再说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雪,孙姑姑有风湿之症,怕……”
“你倒是个心善的丫头?”洛樱淡淡道。
芳玲以为洛樱在夸她,笑道:“姑娘谬赞了,奴婢……”
“那我便成全你的一份善心吧。”洛樱又打断了她的话,一字一句道,“你,陪她一起去外面跪着!”
“姑……姑娘?”芳玲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睁着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洛樱。
“还愣着干什么,小姐都发话了,你还不陪着你的孙姑姑去!”
裳儿极为厌恶孙姑姑和芳玲,孙姑姑不用说,去庵里接小姐的时候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这个芳玲是家生子儿,是内院管家福财家的女儿,打小就是个喜欢见风使舵的势利眼,小时候她和小姐都没少受过她的欺负。
两个扇烟的丫头没想到过去那个懦弱无能的五姑娘变得如此厉害,连孙姑姑和芳玲都敢罚,吓得战战兢兢,缩在一角。
“既然老太太还惦记我这个亲孙女,我也不能枉废了她的一片心意。”洛樱微微扫了这两个丫头一眼吩咐道,“你去院子里打桶井水来,你负责把那间屋子打扫干净。”
两个丫头唯唯诺诺道:“奴婢遵命。”
正此时,飞脚跑来一个大丫头,着急慌忙道:“这秋风苑烟气怎么这么大,是不是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