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齐云城三百里开外有做大山,人称楚山。
楚山南北纵贯三千余里,山势又自中间向南北延伸,其中高过千丈的山峰就近千座,所以人们又将楚山称之为三千飘渺无极峰。
在楚山中部,也就是最高峰秦白山便是是宋国楚州最大的宗门,楚门所在地。
这日从偏殿中,匆匆跑出一位低阶练气期修士,只见他神色慌张地跑入一个院内,急切地对一中年修士说道:“师父…”
“慌慌张张的,还嫌门内现在不够乱吗?”还没能等话说完,中年修士直接瞥了他一眼,并将他的话打断。
“弟子明白。可是三师兄他,他的命牌裂了。”低阶修士忐忑地说道。
“什么?”中年修士霍然站起。
“你三师兄不是在齐云城坐镇,怎么就…难道他们已经暗中下手了?此事你可禀报过掌门?”中年修士神色激动地连问好几句。
“弟子还没通报掌门。刚才弟子正在养魂殿做功课,忽然就看到三师兄的命牌裂为两半,意识到这是三师兄出事了,心里慌乱直接就来师父你这里了。”
中年修士听见掌门还不知道,在屋内走了两圈,沉吟道:“掌门如今正在修炼关键时期,这件事就先瞒着他。”
随后又道:“你去通知你的几位师叔,师伯过来。”
很快中年修士的院中就来了六七位修士。
这些都不是一般的练气期的低阶修士,而是都已经到了巩基境界。他们修为高深,但现在一个个脸色都比较凝重。
一个后辈去世,当不得他们这般重视。只是这位后辈位置特殊,负责他们修炼资源的供应。
现在他的死,让这些巩基期修士怀疑那位开始动手抢权夺势了。
他们商议一阵对策,其中一位体态妖娆的女修说道:“姓楚的也是掌门一手培养出来的,现在掌门还没去世,他应该还不会撕破脸。”
又有一位修士道:“不管如何,一旦掌门这次进阶金丹失败,寿元枯竭,他肯定是掐断我们的供应。”
“怕个什么?大不了我也出山去做散修。我才不指望姓楚的能从牙缝中抠出来一点给咱们。”
“好了好了,还是先关心下刘师侄是怎么死的。我想姓楚的还没那个闲心对一个练气小辈动手。”最初的那位女修道:“今夜我就带人过去,顺便看看齐云城那边选出了的炉鼎如何,能让掌门多一分机会是一分吧。”
在女修带人赶往齐云城的途中,赵晏三人已经在方圆十里范围内找了一圈将南天。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赵晏与卢音本领低微,即便是将南天如今受了重伤,万一遭遇到了,秦邦宪也没十足的把握照顾好他俩。
于是秦邦宪将二人送回齐云城,单独去寻。
将南天受创,肯定需要血食进补,秦邦宪相信他隐藏不了多久。
秦邦宪在走时也传授了赵晏一部引灵术的法门,并托卢音代为指导。
作为修士之所以与凡人不同,其根源就在与自身可以通过灵根接触到天地灵气,并施展法术。
而引灵术就是所有法术的基础。
练气修士前期能做的也不过是引灵入体,淬炼肉身。
卢音已经是练气五期的修士了,指导赵晏这个修真小白也是绰绰有余。
赵晏盘腿坐在床上,手中捧着一份厚土。紧闭双眼,在引灵术的引导下,细细感受厚土中蕴含的土灵气息。
几乎世间所有东西都含有灵气,而秦嘉宪所交给赵晏的厚土,便是其中蕴含灵气较多的东西之一。加上很容易吸收,非常适合初学者感知土灵气。
卢音也代秦邦宪将这些常识告知赵晏。
赵晏得一听几乎所有东西都有灵气,只是浓郁程度不一样。脑洞一开,猜想灵气这东西会不会是物体对外的一种辐射能量。
越高阶的修士遭受辐射量越大,搞的自己都成非人类了。
只是现在不是搞科学研究的时候,赵晏只得收起自己的臆想,专心感知手中厚土蕴含的灵气。
刚开始,赵晏只觉得手中得厚土要比一般得土壤沉重些,到了没有别得感受。
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是引灵术有了长进还是遭受到的辐射,不,是灵气由量变质,赵晏终于有了别样的感知。
这感觉不是冰凉,也不是灼热,赵晏只是感觉到有一股厚重的气态再手心跳动。
卢音见他露出喜色,知道他已经可以接触到土灵气了,便在他身边说道:“根据口诀将灵气引导到体内。”
这次这般,赵晏修炼了打扮日,方被卢音叫停。
卢音道:“欲速则不达,你还是歇一歇吧。”
赵晏闻言从床上下地,只觉神清气爽,体内好似有把使不尽的力气。
精神状态很好,就是肚子饿的呱呱叫。毕竟从昨夜至今滴水未粘。
赵晏见卢音状态不好,有心带她活动活动。于是说道:“待在房间里也是发闷,不如出去走走。”
“不用了,你若无事,我先回房了。”卢音刚死了父兄,这回还沉浸再失去亲人的痛苦中,那还会有心思游逛。
“呃,,,那个,,你有银子没?借我一些,待秦师回来后还你。”赵晏着实难为情,毕竟开口先一位不太熟悉的女孩借银子。
无奈肚子饿,秦邦宪不用吃喝,临走也没顾及到赵晏用度上。
卢音也不以为意,随手解下腰间放银子的荷包,丢给赵晏,示意随意使用。
楚门女修,带这门下两名弟子,已在今早赶到了齐云城。
女修名叫袁依,别看她外貌不过只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其实她实际年纪已有一百二十多岁了。
所以面对齐云城司城这位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是自称老身。
”老身问你,我那师侄之前令你增援,你又为何只发不足三百的凡兵?“袁依高坐台上,招来司城质问道。
楚门内部即将发生的斗争,已让司城这些日子疲惫不堪,如今又在门外跪了一个时辰,更是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终于听到袁依责问,司城连忙回道:”望仙长容卑职详禀。此前刘仙长派人回来,只说需要人手围困行尸,没指定需要修士相助,其次库中财物不多,城中的修士要价又高一时半会也请不来。并且刘仙长见到那点人数也是认为够的。
只是没想到行尸实力强横,这才遭遇不测。”
”老滑头,你的意思是说我师侄的死,全怪他自己大意,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了?“袁依冷声说道。
“卑职没有这个意思。刘仙长的死,卑职百死莫赎,任凭仙长发落。”司城伏地道。
”百死莫赎?好一个百死莫赎!老身还有话问你。如今城外为何有着食不果腹,又无家可归之人?“
司城一时有些惊厄,心道:“为什么会有,你能不知道?看来又让我背锅。”
司城又是重重磕头,回道:“卑职无能,牧民不善。本应让子民衣食无忧,只是卑职如今年过古稀,精力不济。愿乞骸骨,避贤者之路。”
“你说的轻巧,城外贫民日日哀嚎,若是被过路他派修士看到,岂不耻笑我楚门搜刮过甚。今日将他们送往他处,赎你前罪。”
司城惊呼道:“仙长何必如此急切,容卑职规划三日,使其分遣各处,也为他们找份生计。”
“不用了,就是今日。”袁依咄咄逼人。
司城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喘上几口长气,也慢慢颤抖着站了起来。
不跪了!以后也不会再跪了。
司城原本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对于城外贫民的生活深有体会。
原以为贫民的苦难只是贵族剥削太重造成的,等到身处高位才发现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修士。
平日伪装的高高在上,接受凡人的膜拜,仿佛不食人间烟,实际是才是正真吃人的野兽。
贵族可以通过制定法令限制剥削,你凶狠我比你更残酷。司城在位不知处死了多少贵族,可修士如何限制?
与之对抗的不是一个两个修士,而是所有的宗门。他们同气连枝,如同坚不可摧的铁索牢牢将社会的命运锁住。
明白真相的司城,在没有变革的锐气,只剩下维持原状的暮气。
而现在原状也维持不下去了。
保护这些人活下去是司城看清真相依然坚持下来的动力,而现在袁依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千千万万的百姓失去了性命。
不跪了,不在向你们这些吃人的修士下跪了。
司城狠狠的盯着袁依说道:“你可知城外足有七万余人,平日靠着城中消耗,方得以度日。今日若是将他们赶里城郭,他们既无余粮,又无财产,这么做岂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你口口声声说耻笑我楚门搜刮过甚,难道逼得他们暴动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司城咬牙切齿地说道。
“暴动了就是暴民!镇压暴民何来耻笑一说。”袁依又道:“当初你正值壮年,升为司城时,老身也是点过头的。怎么说我对你也是有恩情的。”
“再问你一句,送还是不送?”
袁依面露杀机,司城却浑然不惧,只仰头说道:“要送你去下令驱赶呀,当着世人的面摘下你们的面具,让世人都看清你们慈善的面具后面的獠牙是何等的凶残!”
司城一边喊着,一边抚掌大笑。
袁依勃然大怒,“匹夫,你是活到头了!”
“左右!”
“将他推出府外枭首!”
袁依自然知道冒然将贫民赶离城郭,必然是要逼死人的。
但她不在乎,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望着院外且骂且走的司城,袁依心道:“乱吧!乱吧!不乱起来,又怎会让你知道离不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