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勋紧缩的瞳孔在姚治消失以后才慢慢放松,他垂眸看了一眼那瓶膏药,唇角微微含笑。
重新拿起手中画笔在纸上勾勒她的模样。
心底,出奇的很平静。
此时的东厢房里,太子南冶在房里来回踱步,眉头不展。
皇帝欲留他在此地赈灾的消息已被他探知,虽皇帝还未正式宣告,然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在京都的人脉都还未打理好,怎么能被栓在这个岭县耗过寒冬。
若他留在这里,待回去时有可能局势大变。
南宇可是对他虎视眈眈,不正好给南宇腾了空子?
况且,眼下还有一个蓄势待发的南勋威胁着......
一旁的侍卫寒幕察言观色着,而后试探的开口:“殿下可有对策?”
南冶顿住脚步,冷冷开口:“父皇既然做了决定,我是断然不能推脱的,若推脱就有拈轻怕重的嫌疑。”
“此事.....有些棘手。”
“属下有一计策,既可以让殿下顺利脱身,又不损皇上面子。”寒幕拱手朝前一步,声音说得很轻。
南冶瞬时来了兴致,道:“赶紧说来听听。”
寒幕接着道:“殿下若是得了风寒,皇上就断然不会放心留殿下在此的。”
闻言,南冶一拍手掌仰面哈哈笑出了声:“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
“可行!”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如此的话,留下来的就很有可能是南勋,即使残着一条腿,做点赈灾的这种小事却还是力所能及的。”
“这个寒冬会很漫长,到时候就算他死在这里,谁又会关心他是怎么死的?”
南冶将尾音拉得很长,甚至有些阴阳怪气,双眸闪过嗜血的杀意。
将南勋留在这里,他不仅可以抽身回京,还可以顺势将南勋铲除。
近日有关南勋的话题越来越多,父皇待他的态度也是微不觉察的在缓和,他一定要在父皇对南勋软心之前将他彻底铲除!
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让他永落尘埃。
对于南宇,他可以慢慢对付。
想到这里,他握紧了杯盏扭头吩咐寒幕:“明白我的意思了?这事你去办,一定要干净别留下把柄。”
寒幕双手一拱:“属下领命!”
......
第二天南赤城就得到南冶染上风寒的消息,爱子心切的他火速命龚九安排启程回京,提前结束了巡查。
南勋也自然而然的被留下赈灾,一切都如南冶预想中的那般顺利。
站在城外目送那一行人浩浩荡荡返程,南勋的身影显得落寞。
目光紧盯着最前头的那辆马车,他的心微疼。
自始至终,他的父皇都不是他的父皇,父皇对南冶的焦虑全部写在脸上,那种慈父般的关爱他自六岁以后就失去了,但被疼爱的感觉却刻进了骨髓里。
今日,他多想在他离开时能听到他的一声叮嘱,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然而,他却忙着焦虑南冶,就连目光都未曾与他有交集......
心底五味陈杂,站在雪地里,他许久都挪不开脚步,直到那行人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殿下,外面天寒进屋去吧,王妃交代了,殿下用药期间不能凉着。”姚治轻声在身后提醒。
南勋沉下去的眸子瞬时一亮。
她是唯一一个在意着他的人,不嫌弃他是个瘸子的人。
是的,他不能凉着,要好好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