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还是很好找的。
在伊文婕琳第一次来到这片森林的地方。
“我没想到他会把阵眼落在这。”,伊文婕琳也感觉颇为不可思议,“他……我从未料想过。”
是啊,谁会去想,我们跟着主灵力流动走了不少弯弯绕绕,甚至没少遇见死路。结果走着走着,循着路埋头走着,受了很多的伤,伤痕累累地走着,却是走到一开始出发的地方。
也算是挺讽刺的。
“好吧。”,我抻了抻手臂,“现在让我们去找能当阵眼的事物吧。”
灵力汇集于此,就在此处,然而我们并没有找到阵眼。
正休息着整装待发的时候,伊文婕琳默默地说了。
“你们说。”,她犹豫地说,“会不会,阵眼就是我……?”
“不可能,别瞎想。”,在了解她的意图后我直截了当地否定道,“先不论灵力主流汇集之处不是跟着你移动,就说你本身。你想想,朗先生为什么要耗费那么多灵力来画回溯法阵?再其次,如果救你只是为了你作阵眼,那你现在为什么没有因为承受强大的灵力副作用而死去?”
“可是……”,伊文婕琳反问我,“我也没有原因让他留下来我啊?”
听到这句话,我旁边的希欧多尔笑出了声。“你要知道你的朗先生到底是谁就不会这么说了。”他饶有兴致地托腮,我撇了他一眼,却恰好看到他抬手时微微颤抖的手。
“他不会的。”,我加重了语气冲伊文婕琳重复道,“他绝对不会作这等没意义的事情。”
“你怎么这么清楚?”,她抬抬眉毛,“你又不认识朗先生。”
“我……”,我噎了一下,“我……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啊?”
为我的智商感人。
这话听得我都不会信。
“算了。”,伊文婕琳整理好仪容说,“谁让我这么完美呢。”
好吧。“说起来。”,我眯起眼,“你觉得最可能成为阵眼的会是什么?”我问伊文婕琳,伊文婕琳皱了皱眉,奇怪地看着我抿唇。
“你。”,她说,“如果是重要的,我早就翻过了,我们不会还待在这里。而你,你是在怀疑我?”
在此时,我敏锐地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不太一样,隐隐约约蒙着层绿雾。
“我没有。”,绿雾变化,“我只是想要问你,问你朗有没有跟你说类似于不到紧要关头不能碰,一碰就会死那种东西?”
“为什么这里会有那种东西。”
伊文婕琳问我。
“好问题。”,希欧多尔入戏至深地点了点头,转而随着将目光放在无辜的我身上,“为什么她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说不过你们。”,我提出另一个论点来讨论,“那有没有什么盯了很久的东西呢?比如说戒指啊,石块啊什么的……”
在伊文婕琳回答我以前,希欧多尔极快且暗含讽刺地反问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你自己想不到?”他问我,我咀嚼着反思,猛地发觉他还真没说错。
“嗯呣,没有。”,我挠了挠头,“莫不是我又忘记了一段记忆?老天,我的记忆到底碎成了几份……”
“也许吧。”,他兴致索然地说,“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再找找阵眼?”
“现在。”,我起身,“只要你想的话。体力恢复的怎么样?”
“完全可以再搜索一轮了。”
伊文婕琳和希欧多尔同时点头。
“走吧。”,我扶着桌子起身,“我们再翻翻好了。”
翻了一阵,我们摸索着,尽可能地用灵力过渡到我们认为有可能作为阵眼的全部物品。无一例外,全部告吹。于是我们三个人不由得沮丧地坐在各个角落,彼此抬眼望了望,互相落下声轻叹。
“你是真的想不起来吗?我是说……”,希欧多尔问我,“这可是你自己搞的事情,应当你自己解决。”
“让我想想,我肯定忘记了什么。”,我苦恼地抓着头发,“伊文婕琳?我……朗先生有没有送给你什么东西?”
“什么?”,伊文婕琳看向我,“你是指什么吗?”
“类似于……恩,水钻之类的。”,我认真地思考着,“不论多小。”
“还是那句话。”,她不满地看着我说道,“我已经把我能检查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
“所有?”我小声地问。
伊文婕琳不再看向我。
“或许我们忘了什么。”,我来回踱步,说,“比如说我们并没有注意到的……”
突然之间,我灵光一闪,希欧多尔先我一步走回了房子最中心的那个房间里。“什么?”伊文婕琳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故而我边轻声跟她解释边蹲下来把手贴近地面,灵力打入阵内。
“你看。”,我说,“我们共同搜索了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事物,唯独落下了一样东西。一样庞然大物,就在我们的眼前,那就是最适合作为阵眼的东西。”
“这栋房子本身。”,希欧多尔也单膝下跪,手放在地面,“我们都忽视了它。”
灵力被弹开了,这可是前所未闻,我诧异地看向希欧多尔,后者低头皱了皱眉。“要不试试用你的血?”,他提议道,“或许加上了血会容易一点。”我刚答应下来,掏出袖剑打算在手臂上划一道,伊文婕琳走到我们中间理了理裙子蹲下来。
没过多久,法阵的灵力与她的融为一团。
“我只是想试试。”,她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我撸开袖子粗暴地在上面划了一道,血顺着手臂流到地上,“我们还是有办法的。”
血滴在地面,伴随着希欧多尔急促的咳嗽声,地面从中间荡起圆圈,圆圈发生变化,变化好看的很,最后法阵从我们脚底一路亮起到边界。“快。”,我见结界要破,立刻投入更多的灵力,“我能感觉到结界出现裂痕了。”此话落下,我们三人的灵力顺着血液丝丝绕绕渲染了整篇法阵。
忽地灵光乍现,其中好像有个人。
我见伊文婕琳怔愣了下。
随着光团内的人影变清晰,结界逐渐稳定下来,法阵亮着绮丽的色彩。
“你注定是要出去的。”,朗先生,也就是所谓的前庄主,对着伊文婕琳说,“这小小的一片天地阻拦不了你的步伐,你注定要去经历挫折,从挫折中成长。”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事实。事实上,当你能看到这段视频时就说明我已经身死而且你也变得很厉害了,我很抱歉没亲眼见证你在童年发生的种种趣事与成长,也很抱歉把你放在这块地方上不问世事。”,他说,“我想你总会长大会发觉端倪而决定闯出去的,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我留了条捷径给你,我亲爱的小公主,答应我,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发自内心感觉到幸福快乐。”
哦,我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影片结束,周围出去我们三个的景象再发生剧烈晃动。随即跟镜面破碎一般,所有的所有全部破碎,碎片砸在地面发生脆响。紧接着是坠入黑暗,这对我而言已经很熟悉了,只是看不到伊文婕琳和希欧多尔。但凭借着微弱的灵力,我能感觉到他们在我身边,跟我一样,也在随着空间转移而坠落。
紧接着我们坠落到什么东西上,我睁开眼,眼前却是片湖泊,边缘的冰被凿开了,里面有着冷水。我晃了晃头,手不经意往旁边摸去,是丝纱。瞬间我爬起来把厚厚的羽绒服脱下罩在平躺我旁边伊文婕琳身上。伊文婕琳悠悠转醒,她本来还好奇地观望着这个世界,却猝不及防被冰冷的温度刺激得打了一个激灵。
或许它感受到了来自外面世界的寒冷。
“是都这么冷的吗?”,她把自己缩进羽绒服里,“还是说只有这块地方?”
“根据情况而定吧。”,我抿嘴,“如果你要说在冬天,那么每处差不多都是这种温度。”
“什么?这还不是冬天?”伊文婕琳吓坏了。
“嗯哪,这里是最冷的地方。”,我耸肩说道,“而且现在是夏天。”
“哦,好吧,明白了。”,说着她打了个喷嚏,有点像我刚来的时候,“现在我们该干什么?”
“首先,希欧多尔……”,我眯起眼环顾四周,“也就是你美人哥哥,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可怜的伊文婕琳冻坏了。“什么?”她揉着耳朵不解地望着我。
我沉默了。
“好吧,没什么。”,我摸了摸她的头,有点冷,就把豹皮帽子给她戴好,“我去找希欧多尔去了,你在这里呆着,记住不要走动。”
她抓住了帽子的两角,没说话,看来是冻着了。
“好吧,希欧多尔。”,我扶着树干照脚印往里走,“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不对劲,很快我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什么。不远处,就在不远处,我艰难地看到了希欧多尔身上那件深色羽绒服。于是我凑过去,刚到地方就被他吼了声。
“快离开我!”,他的声音在发颤,“我现在很烦!”
然而我像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我折回湖边,好言安抚过伊文婕琳后用灵力撬开很大一块冰,在空中将其磨碎,碎成小块。就那么漂浮着,它们随我走进树林中,在希欧多尔吼我以前控制它们轻敷在希欧多尔身上,企图用冰镇来缓解他的症状。看来结果不错,然我凑近几分,确定他流汗后反复冰镇才彻底平复下来。
“你该谢谢我,小子。”,我摸了摸他湿淋淋的额头,“谢谢我没有直接把你扔冰湖里去。”
“谢谢?呵。”他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以后你也别想着再注射了,多吃吃糖试试?”,我提议道,“化悲愤为饭量,说不定那时候就差不多可以了。”
“戒了吧,对身体不好的。”
他顿了顿,对我说。“你看起来……”,他耷拉着眼皮,“对这玩意很熟悉?”他如此问我,我噎了一下,点头长叹。
“的确是啊。”,我眺望远方,“有点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