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剂我会一点一点的给你减量,你现在就快属于长期情况。这玩意儿不怎么好,是让人会上瘾的。”,他低头看着纸张,一手撑着桌边另一只手在转笔,“不能太快速的减,你现在的情况缺了它会被抓到医院——到时候你就不能坐在我面前了。”
烟灰从指端掉落在地板上,我顺着火光望了眼地板,刘新勤敛眸瞧向我,随后伸脚碾掉那点没什么出奇的火星。
然后我收回了目光。“我以为这里是不允许抽烟的。”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的手已经伸到了大衣内侧靠左的口袋。
“确实不允许。”,他看着我的历史,紧接着他靠在桌边的手抖了抖,又抖下去不少烟灰,“但总有特例。你可以在这里抽一支,而且只能一支,我看到了上面说你有过肺炎。”
“我以为你会看出来。”,我掏出来盒中华,“毕竟么……你懂的。”
我耸肩,他呛笑了声,却没再阻止我。
在打开盒子后我看着没几根烟的烟盒皱了皱眉才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再用指腹轻巧地推开打火机的上盖,拇指用力滑动钢轮,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件事情。以至于我认真地抬眼看向刘新勤,盯着他,又略微遮住打火机的出火口靠近烟头点燃烟。而最后结束这一切的是声清脆的扣盖声。
等我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对我说:“你盯着我看什么?”
然则我没急着回答他,等长吁一口烟雾后我舒适地眯了眯眼,才把烟卷从嘴边拿开。“我才发现你这里没有烟灰缸。”,我努力活动着有些僵化的面部肌肉,露出一个我想也知道非常生硬的微笑,“你难道要牺牲一下你的地板吗?”我说,刘新勤冲我不可厚非的挑眉,由此我才注意到他似乎摘下了那副眼镜框。
这就是我们在此月的第三次会面了。时间跨度一星期,毕竟我们都不是闲人。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做的梦。”,他把笔头压在掌心问我道,“你最近又在做梦吗?梦到什么了?”
“这很重要?”我听到自己这么说。
“这要看你觉得了。”,他又是这么说,“现在,你和我说说也没关系?反正就目前而言除了我没多少人会相信的。”
“好吧,我做了梦。”,我只好承认,“我说。”
昏暗的灯光,播放的收音机,黑胶盘旋转的丝缕杂声。波尔多红酒和节奏点,铺着酒红色地毯的客厅和墙上挂着的大幅油画,角落里的蔷薇和柜子上的两只高脚杯。我抱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身材高挑火辣,黑色卷发有些碰到我的指尖,我抱着她,红酒与香水若有若无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散不开。我们踩着点轻踏在地毯上,偶尔碰到放着两件风衣的单人沙发,俄而撞到茶几的一角。但在那时候谁也顾不得了,仅仅像在冰原中找到了篝火般的可怜人抱住对方互相取暖。
很快,我们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默契地松手了,彼此退后了一大步。这时候我仍旧看不太清她的脸,只记得她的口红和火红的开叉长裙。我们默不作声地掏出藏在衣服里的枪拉开保险,枪口指着身上还留有气息的人。
于是两声枪响。
这便是我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