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如果不是马丁自己愿意把记忆分出来,希欧多尔是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拷贝下来的。
至少他不会如此完好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就只是划了几道口子浑身乱糟糟的。
所以他在征求我的意见,确保他所得知的皆为真实。
但我不太想把话接下去。首先这件事情连我都觉得有点残忍,何况告诉他,而且看情况他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实在没必要。其次我只是作为旁观者,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这同样就是在九囿大陆人们对于失忆者情感变化的根源。他们不会主动告诉失忆者他丢失的记忆是什么,那样太怪,也太不是个事。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借口,这些事都太复杂了,要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连史官写来写去仍旧说不明白,何况是我。
以是我说。“这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明白的。”,我抿嘴再说道,“这都得靠你判断。是不是你自己的记忆,你总是会对此有些感觉的。”这都是实话,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怀疑人生?常有的事。
活了那么久,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你经历过?”希欧多尔偏头问我。
“不止一次。”,我若有所思地问,“可是马丁为何要把记忆交托在你的手上呢?”
“他肯定认出我来了。”
“他肯定认出你来了。”,我扶额,“据说你过去的照片还在离梦之国的历史教科书上出现过。”
“历史教科书?”,希欧多尔打趣道,“我以为我会出现在科学课本上。”
“嗯……如果你想的话?”
“算了吧。”,希欧多尔兀自摇头,“我觉得我会被当做反面教材的。”
“在历史课本上的评价估计就差不多了。”,我漫无边际地说着话,“比如说,‘空有精明的头脑却用错了地方’,‘可惜如此一个人才’——反正对你的评价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我才讨厌跟历史有关的事。”,希欧多尔偏头看我,“只靠寥寥几句却妄想概括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一生,多讽刺啊。”
“原本我是不在意的。”,我拍手说,“直到我看到了评价我的那些话——”
“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么?”,希欧多尔笑道,“‘哦,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做’,‘我要早知道这样就可以我才不会那么干了’什么的……对了,还有最重要的,‘我怎么不知道当时我想的是这个?’。”
对此我止不住地点头。“就是这样。”,我煞有介事地肯定着说道,“我真不知道我那些事在他们眼里是这样的。有时候只是一件小事,真的很小,举无轻重,结果到他们眼里却成为会强制性改变世界的大事了。”想起那些操心事,我又长长且重地叹了口气。
希欧多尔与我对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啦,小伙子们。”,达莉亚穿着好看的民族服饰站在门口招呼我们,“是时候去参加盛夏庆典的舞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