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他们杀了我的亲人们!”
“嘘,你要镇定,小老弟。”,我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样打草惊蛇——也就是突然暴露自己的位置,我们是干不过他们的。你也知道,我们和他们在此时的实力差距差太远了。”
“可是……”
“再说了。”,我说,“我又没有说不会帮你啊。”
“我们这回不玩明的,玩不过他们,暗的么……”,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我松开手,认真地摸了摸下巴,舌尖自然地舔了舔下唇,“我也很生疏了。但至于玩他们,呵,还是有点把握。”
“你好坏。”
“彼此彼此。”
盗猎者一般来说都不是本土人,通常不会有护照,这就减轻了我很多方面的压力。盗猎者善用枪械,体格很不错,没钱,却敢为钱卖命,从偷猎些稀有动物来牟取暴利。再者就是比较令人咋舌的了,例如我曾经设想过的祭祀。实话实说,我曾不止一次见过定期为尤里卡献祭的人,还是个健全的商贾。他难道就不怕事情暴露后的后果吗?我实在不能理解他。
这些年暗戳戳地解决了不少例类似于这种事情的麻烦。恰恰相反,事情不减反增,就像是强压下的爆发。
我都开始怀疑尤里卡能从塔里出来全靠他们在外面不舍昼夜拼了老命也在所不惜的“伟大行为”提前发酵的。
“他们脑子有问题吗?”
怀特听完原委后精湛地总结了一句我其实想说很多年的话。
要是一句话能终结一切,我也乐意说的呀。
妈的。
我们矫健地翻到树丛中,用与周遭气息混合的灵力和白花花的雪堆来伪装自己,小心地呼气,盯着面前反复压过雪地的一双皮雪地靴。
至于彻底隐藏自己的魔法?抱歉,现在我的灵力存量根本做不到那样。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我说,“再等等,我需要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从根源解决问题。”
“你打得过他们?”怀特看我。
对于这个极为现实的问题,我保持沉默。“不能,我现在的灵力还不足以支持我,我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我如此说,“不过我知道有人可以……你最多能嗅几种气味?”我问他,甚至准备好了希欧多尔给我的那些麦丽素。
就是车上的那些,我还没吃完呢。
“十种。”,怀特咬牙,“或者更多,我不知道我的极限是多少。”
“没关系。”,我抿嘴笑道,“已经够了。”
得到准确的回答后,我将手中的麦丽素递给他,他理解了我的意思,湿漉漉的鼻翼小心地嗅着麦丽素。“味道算少的了。”,他不久后抬头说,“我觉得我没问题。”他是这么说的,我拍了拍他的头。
“那就足够了。”,我说,“找到这上面的每个人,然后带他们来找我。”
“那你呢?”,他突然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
“我?当然去追查……”
“可得了吧。”,他鄙夷地说,“你几乎连我都打不过。”
反驳不了他,于是我哑着嗓子吼了句:“嘿!”我说,却没了下文,只能看着他。
在我无奈混杂着命令的眼神中,怀特是最先服软的那个。“行吧。”,他低着头说,“保护好自己,可别轻易就嗝屁了,那样太掉面子了。”他说,说完转身欲走。
“我才不会呢。”,我嘟囔着说,“难道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像!”,怀特即便隔着些距离也要顶着位置暴露的风险扯脖子喊,“你就是那样的人,你忘了自己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咋舌。“快走吧你!”我好气又好笑地催促着他离开,怀特甩了甩尾巴,即后迅速地藏匿在层层叠叠的树丛和雪堆中间快速离去。他走了,只有他走了,我才能真正的冷静下来对待面前的事情。
事实上,我没我表现的那么冷静。
我真的,真的很反感那些把别人耗尽心血甚至生命的成果拿来当做垃圾任意踩踏的人,真的。
尤其是我的。
这就跟被抢话一样令人反胃。
这让我恶心。
我可以容许别人说我自私,但在这件事情上,对不起,我可能会直接上手。
不管他是谁。
一路摸索过去,没了怀特,我用灵力掩盖自己气息也就更加得心应手。本来就没少干过这活,习以为常,日积月累,总要总结出经验来。当然包括些怎样才能支付最少的灵力来掩盖自己,这是一门技术,也是因为我闲得无聊根据经验琢磨出来的。
对于我的研究,我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
仅限于灵力充沛的时候。
“嘿,老大,我怎么总感觉后边有人跟着呢。”
一个年轻人对戴着高帽走在前面的人说,因为用了窃听法术,所以我模模糊糊能够听见。
“你感觉到了?”,戴高帽的人问他,“那你能大致感觉到范围吗?”
“说不上来,我感觉就在周围一圈内,大概范围十米内。”
直觉挺准。
戴高帽的人沉吟片刻,道。“是吗?”,他手一翻,原本背在背上的步枪落到掌心上,“看来不是我的错觉。来者为谁,又因何事?请吧。”他说,我叹,却不做声。
废话,此时傻不拉叽地出来才是真傻瓜。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这是在试探。
或者……
树叶飒响,从树冠中掉下一个人。
阿纳托利。
我就知道。
“就你一个?”他问。
而阿纳托利看起来很茫然,但他很快强打起气势,虽然感觉跟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同样。“不然呢?”,他自认凶狠地说道,“难道你怕了吗?”他这般反问却没引得戴高帽的回音,而后者蹙眉。
他很厉害。
打草惊蛇。
可惜遇上了我,打错了算盘。
“老大。”,他身边的人说,“怎么了?”
“我能感觉到还有一个人在周围。”,他狐疑地说,“彻查。”
“这恐怕不行。”,他们之中又有一个人直截了当地阻止了他们的行动,“你们的时间快到了。”
那兴许是被派来监督他们工作的人,看得出来他们都对他挺不满的,却敢怒不敢言。“我们走吧。”,戴高帽的那个人总算松口了,我长须一口气,仅是片刻,却要为他接下来的话绷紧住神经,“带上这个小子。”他说,他的同伴听后拿枪顶着阿纳托利的后背。
“哦,老天。”,我捂头,“龟孙喔,真撞了邪了。”
或许我该去求支签了。
现在,我必须要跟随他们走进他们的目的地,因为阿纳托利也在,我必须保证他是安全的。不然对不起谢尔盖,我的老天鹅,他把我最后的选择都被迫磨灭了。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呵。
就在那个戴高帽的人,不是,他有名字,叫做马丁.冯.金。老天,他还是个贵族。
离梦之国。
最近离梦之国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是老卢卡斯拿不动枪了,还是蕾欧尼女王没有话语权了?都不是吧,不然离梦之国早乱了。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谁又有知道呢。
反正我不想知道,至少当时不想。
“金先生,你们晚了一刻钟。”
“我知道。”,马丁说,“如果期间会出现任何的失误,后果全部由我来承担。”
“以冯.金之姓来起誓?”
“以冯.金之姓来起誓。”
我藏觅在角落,听他们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最严肃的誓言,心情有点奇怪。当初我们用姓氏起誓的时候都是秉着做不到就去以命献祭的准备,现在居然都这么随意的吗?我叹气,紧贴墙壁,敛息凝神,紧随他们快速溜入密室内。
密室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有点压抑到喘不上气,空气里一股子酸梅味道,墙上还有滑腻的青苔,近乎铺了满满一墙。他们提着些猎物走上中央凸起的圆台,圆台顶上是从中间朝周围弯的圆弧穹顶,而正对圆台的那个顶点是空的。此时将近归入傍晚,月亮堪堪升起,日头还未真正落下。他们把猎物放在圆台正中央,那种浓厚的血腥味我贴着墙壁也能闻见几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生活惯得有点娇气了,我闻到这股本该熟悉的味道竟然感到几分不自在。
“我们应该再等等。”,马丁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你知道的。”
“知道。”,站在他旁边的人说,“但我们需要提前准备。尊贵的尤里卡女王会喜欢我们——不,是我的祭品的。”
以我的脊椎担保,尤里卡是个正常人,她不会喜欢这种腥肉玩意的。在这种问题上我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没办法,我也是个真正和她近距离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了。
“不过我想我们需要先解决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穿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混搭装扮的人转过身,“你想怎么解决?我尊重你的意见。”
“但你不一定会采纳,不是么?”,马丁偏身,“不如我们先去见见那个孩子再做决定。”
“可是……”
“距离祭祀还有一段时间,而且我们可以在做决定的同时把赏金解决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说好的。”,马丁接着说,“还有,我们可以在外面立个瞬移法阵,这没问题。现在那孩子在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近,我们能赶在祭祀开始前回来的——或者说,你是可以的。”
造型有点辣眼睛的人点点头,密室里唯三的活人已经走了两个,我知道我也该离开了。
临走前,我回望身后那一滩血迹斑斑,却是无言,在石门合上前快速撤离。
速度过块导致脚底扬起小阵的风。
路不算长,就是曲曲绕绕太多了,如果不是走得有些比较近我会误认为他们这是故意在甩掉我。好吧,不排除他们疑心过重这个可能。总之,我们走了有一段时间,我才尾随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内。
看起来阿纳托利情况很不好,身体和心灵上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