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时,两万多流民同时从官道往西门走。本来这两万流民是做好了生死一博的准备,想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撞开京城大西门。
没想到距离西门半里路的地方,官道两旁沿路站满了手持鲜花和清水的官兵。一开始流民以为那些官兵是来抓捕他们的,可是为首的将领却热情地与走在最前面的流民说:“老乡!你们终于来了!我们等你们好久了!”那将领一挥手,几个官兵赶紧上前给流民分发清水饮用。
流民喝了清水,解了口渴,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流民受到一万点暴击。官兵不仅给流民提供清水饮用,沿路还有官兵敲锣打鼓,口中高喊欢迎祝词。
一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两万流民在鲜花与微笑的迎接中走到西城门下。户部的二十口大锅里已经装满了浓稠的米粥,官兵们搀扶着老弱的流民有序地领取米粥。
终于吃到一口香甜的米粥,流民队伍中突然有人大声哭喊道:“我终于到京城啦!是皇上派人给我们熬的白米粥!皇上万岁!”
又有几个流民跟着大喊:“我到京城啦!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沉浸在茫然中的流民大军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了胜利的终点。在几个流民的带头下,人人哭喊:“我到京城啦!我到京城啦!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每一个幸存者都在为历时半年的逃难大迁徙而哭泣!哭泣他们所经历的一切磨难,哭泣重生后的喜悦!
官兵们趁机再分发一次清水给流民饮用,流民无不对京城的官兵感激涕零,人人跪下感谢官兵体恤灾民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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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当真是化干戈为玉帛!”皇帝龙颜大悦,“兵部未耗一刀一枪便在半个时辰内控制住两万流民。老十三,你功不可没!”
我起身行礼,我没时间高兴,因为现在是解决下一个难题的时候了。“国泰民安,乃是皇兄英明。眼下却有另一桩当务之急,朝廷需尽快让商户捐出大量米粮。臣弟目前倒是有一对策,却不知是否可行。”
“快说与朕听!”皇帝已是笑得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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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今天又累了一整天。实在是困得要死,出宫后我一上马车就睡着了。马车走起来一颠一颠的,特别催眠。
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觉得身子晃动得特别厉害,睁眼一看,原来是苏辄之想要把我从马车上抱下去。我不禁好笑苏辄之也太自不量力了。他一介书生,在平地上抱着我行走尚且吃力,在马车这种狭小的地方搬动我就更不容易。
我笑着说:“不用劳烦老师了,学生自己下车就行。”
我迷迷糊糊跳下车,对等在门口的阿虎说:“阿虎,给我打盆冷水来洗脸。”
“且慢!”苏辄之叫住阿虎,“洗脸需用热水。”
我还是很困,打着哈欠说:“还是冷水洗脸比较好,我困得很,用热水洗脸越洗越想睡。”
苏辄之拉着我往王府里走,“若是困倦就该睡觉,为何要用冷水洗脸?”
“还不能睡。”我又打一个哈欠,“我还有要事要和老师商量,若是睡到明天就来不及了。”
苏辄之看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他命令道:“王爷用过晚膳后先睡一个时辰,戌时辄之再来唤王爷起床。”
“那好吧。”我也确实非常非常想睡觉,囫囵吃几口饭就倒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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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学校宿舍的床就小,春香还要来挤我床上凑热闹。他要是能老老实实睡觉也就算了,这一下揪我头发一下扯我蚊帐的是想表达几个意思?我蚊帐上原本就有个小洞,凑合凑合还是能防蚊子的。被春香这么扯两下,小洞一下子被扯成个大洞,简直就是在给蚊子大门敞开!
我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我秋月急了可是连天王老子都不怕!
我抓起春香只会捣乱的手问:“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滚!”
眼前的光线瞬间变暗,被我抓住的人也换上一头飘逸的长发。
苏辄之结结巴巴半天只说出一个字:“睡……”
我勒个去!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我睡觉说梦话的习惯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仔细看苏辄之,他怎么就穿了一身中衣坐我床边?虽然现在天气很热,但是我从没见过在我面前有这么随性的时候。
我瞌睡还没醒,苏辄之就拉开被子睡了进来。
咦?等一下!苏辄之睡我床上干嘛?!
我心里急得很,嘴上又不能直接把苏辄之赶走。
相比我的心乱如麻,苏辄之倒是自然得很,舒舒服服挤我被子里来。
我使劲往里挪,一直挪到半个身子完全贴在墙上。被阴冷的墙壁降降温,我脑子总算是清醒了。我跳起来问:“老师,几点了?”
苏辄之没听懂我的问题,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在苏辄之面前我真是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问题,说出来的话也是差强人意。“我是想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亥时。”苏辄之说。
“什么?!都到亥时了!”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敢睡了!“完了完了!我睡过头了!”
苏辄之把我拉回被子里说:“王爷若有事要交代,此时说与辄之,辄之自会为王爷办妥。”
看苏辄之也是非常疲惫的样子,我心里一酸,问:“老师昨晚有没有睡觉?”
“有。”苏辄之说。
我猜苏辄之跟我一样,最多就是在马车上的时候抽空打个盹。若不是这件事非得麻烦苏辄之不可,我真的不忍心再耽误苏辄之的睡觉时间了。
想到京城的现状岌岌可危,我那个当了七年皇帝还一事无成的哥哥更是江山不稳,再是心疼苏辄之我也必须狠心说:“老师,可能今晚你也不能睡觉了。”
苏辄之微微一笑说:“能为王爷分忧,少睡几个时辰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