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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三线作战 (3)

八月六日,胡以晃的部队企图从裕溪河进入无为州,知州林兰率部到无为以北的仓头迎击,获悉裕溪河的敌船全部撤走,驶向仓头以北的东关。林兰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得报:敌船从长江驶入泥汊口,威胁无为州城。林兰令仓头团练集结,保卫乡梓,自己率部向泥汊前进。第二天,走到距泥汊十多里之处,忽然遭遇枪炮射击,林兰下令还击,双方各有伤亡。林兰追到长江口,突闻东关敌船回扑州城,仓头守军兵力单薄,支撑不住,城内民勇惊散,敌军乘乱而入,州城失守。林兰等不到外援,召募乡勇攻夺州城,胡以晃也不抵抗,驾船撤离。林兰进城安抚百姓。

紧接着,巢县又发现敌船多艘停泊在黄洛河内,窥伺东关。八月十三日,太平军的十多艘战船突入神塘埠,黄元吉率部抵抗,烧毁敌船四艘。太平军集结一千多人,从陆路抵达太平岭,距巢县只有五十里。

八月二十二日夜间到第二天午间,太平军船队的六百多艘船只陆续停泊在安庆城外,胡以晃率领五六千人乘夜进城,不许百姓逃避,又到北门外各村庄征集人畜,在黄花亭和马山两处建筑土城。胡以晃下令在准提庵修筑土墙,截断大路,北门城楼安置枪炮,各城添筑望楼,城墙增高五尺。胡以晃在安庆屯兵,集贤关已经岌岌可危。

胡以晃此次进攻安庆,是太平军对安徽省会的第三次攻击。他这次一来就不打算走了。他下令在城内添造刀矛,把妇女老弱赶到城外修筑迎江寺围墙炮台,派船分往上下游征集物资。

太平军不断从金陵和扬州突围而出,向荣与琦善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琦善不再隐瞒实情,向咸丰奏报:不时有小股太平军企图从扬州突围。咸丰狠狠地批示:

东路欲窜,早在意中,琦善断不能辞责。赛尚阿一误之后,再误者琦善也。琦善老而无志,如再不知愧奋,朕必用从前赐赛尚阿之遏必隆刀将汝正法。

九月二日,太平军船队闯入黄洛河,李登洲令部队用枪炮射击,颇有杀伤。但铅药很快用尽,官军寡不敌众,退守芙蓉岭,死伤二百多人。李鸿章和张印塘报告,九月三日有敌船一千多艘拥进东关,经玉山和王正谊派富惠、辛本栴、黄元吉各带兵勇力御,众寡不敌,东关失守。

满人露脸只是昙花一现

太平军在湖北、江西、安徽、江苏四省进行攻击的时候,林凤祥也在对河南的怀庆府城发起激烈的攻势。官军的总指挥讷尔经额见兵力已经集结,决定反击林凤祥的围城部队,争取为怀庆城解围。

七月二十八日,讷尔经额令托明阿、奕经、杨霈率部渡过丹河,直扑林凤祥的营垒。林凤祥派四路人马迎敌。官军分作五路,其中四路攻击出营的太平军,一路从中直冲木栅。讷尔经额又令吉林与黑龙江骑兵从两侧包抄,攻入木栅,用炸炮轰击。太平军猝不及防,自相惊扰,旗帜被官军夺去,木栅都被拆毁,火器也被扔进河中。一时烈焰飞腾,木栅房屋焚烧几尽。营内的太平军冒火冲烟,奋力死斗,与官军短兵相接,伤亡惨重。

在栅外迎敌的太平军见栅内火起,归路已断,纷纷撤退。官军在追击中歼敌五六百名。托明阿、胜保、善禄移营紧逼敌垒,昼夜攻击,并张贴告示,动摇太平军的军心,用反间计促使几百人投降。太平军俘虏供称,在七月二十二日的战斗中,林凤祥和李开芳已被炮伤,太平军人心浮动,仍然在府城东南角挖掘地道,企图攻入城内。讷尔经额当即秘密派人进城,令守军严加防范。

这时恩华和舒兴阿将火箭等武器送到,胜保也于七月二十八日选派敢死队暗扑敌垒,炸炮、竹炮、喷筒火箭一齐射击,部队随进随攻,击毙太平军几百人。西凌阿、明庆、双成、乌凌额等带领骑兵追击溃散的太平军,俘虏四十多人。官军纵火焚烧敌垒,城内守军也派兵下城助战,郝光甲和乌勒欣泰各自率部接应,四面围攻。据讷尔经额统计,此战歼灭太平军二千多人,缴获大批枪炮、旗帜、器械和骡马。

林凤祥损失惨重,立即撤围,向西而去。官军在城外搜捕残余的太平军,一面运送米粮接济城内民食。托明阿、胜保和善禄入城安抚,讷尔经额和恩华随后进城,抚恤坚守怀庆长达两个月的守军和百姓。

官军主力没有及时跟追林凤祥,只派副都统托云保分带骑兵和步兵跟踪追击。胜保的部队疲惫已极,进城休整之后才拔营追赶。讷尔经额通知山西巡抚哈芬、河南巡抚陆应毂和黄河大臣长臻、太常寺卿王履谦,以及驻扎孟津渡的副将珠克登阿,令他们严密堵截,不使一名敌军漏网。

讷尔经额出任钦差大臣后,打了一个大胜仗,咸丰皇帝大为高兴,这一仗总算给满人露了脸。咸丰赏给他双眼花翎和黄马褂,赏恩华和托明阿穿黄马褂,还给了托明阿一个“西林巴图鲁”的名号。胜保被赏了都统衔,并赏穿黄马褂,给予“霍銮巴图鲁”名号。善禄赏戴花翎,赏给“斐里巴图鲁”名号。西凌阿在浦口不战而逃的罪行也得到赦免,官复原职,仍然当他的都统,还赏戴花翎,以示嘉奖。怀庆府的文武官员也各有加官晋职。连军机大臣祁俊藻、麟魁、邵灿、彭蕴章、穆荫都沾了光,赏加军功一级,兵部捷报处郎中保成由于递送捷报有功,赏加军功一级。其余参与军机事务的京中小官,也跟着得了奖赏。

咸丰还大肆为满人大臣吹牛,说此次怀庆解围,逆匪歼除殆尽,黄河南北生民重登衽席,军威大振,不难水陆并下,直抵江南。他还借此机会敲打琦善和向荣:你们各统重兵攻围金陵和扬州,已经围了几个月,还是守株待兔,毫无战功。如果你们一定要等到北方的官军南下助剿,才能打胜,难道不会汗颜?

咸丰这一次真是滥施奖赏,可见他是多么渴望满人臣子们能给他挣点脸面。汉人官员打了胜仗,他决不会如此大方。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他慷慨奖赏的这些满人臣子,还是无法为他挑起保卫江山的重担。

怀庆这一场胜仗并非决定性的大捷,山西布政使郭梦龄的奏报不久抵达京城,力称林凤祥和李开芳仍然具有很强的战斗力。

八月一日,林凤祥部抵达济源县境内的封门口,第二天就从河南跨入了山西,包围了垣曲县城。此城有几百名山西兵驻扎,知县晏宗望下令关闭城门,但都司玉恒与代理都司景亮指挥的守军,还没见到太平军就已溃散。南门尚未关闭,太平军就从这里进了城,将晏宗望斩杀,河东道张锡蕃也未能逃脱一死。官军未能守住垣曲城,本可退守横岭关,好歹阻截一阵,但两名指挥官都未尽力。林凤祥兵不血刃地进入县城,并不停留,令部队继续北上,顺利地越过横岭关,直奔绛县。

胜保于八月三日才抵达封门山口,遭到林凤祥后卫部队的炮击。此处两山对峙,道路狭窄,只容一马通过。胜保令部队分头从樵路包抄而上,太平军弃关撤走。

胜保令副都统松玉等带领骑兵和步兵跟踪追赶,抵达王屋镇和邵原镇一带。八月五日,他们追过垣曲几十里,此时胜保才进入垣曲县城。林凤祥军行神速,此日已从绛县北上到曲沃县境内,逼近平阳府城,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临汾。府城内只有二百多名官军,关闭城门防守。

这时候,郝光甲率另一路官军从泽州翻山驰赴垣曲和绛县一带,胜保还在垣曲,两路官军都落后了一大截。虽然平阳距离省城太原还有五百里之遥,但山西大员们已经感到了危机。巡抚哈芬决定在太原以南的灵石县韩侯岭天险集结兵力,扼要据守。

八月六日,胜保督兵尾追至横岭关。这座山险峻异常,最易守御,越过此山即入平原。胜保原以为此处必有山西军队防守,他到来之后,前后夹击,可将林凤祥部一举歼灭。但是山西官军没有在此设防,林凤祥早已从这里通过。

胜保虽未追上林凤祥,却已赶上了他的后卫部队。据他奏称,他斩杀了长发太平军三四百名。林凤祥发现追兵已经不远,加快行军,沿途征集羸马,更换行走。这一来,胜保的部队疲于奔命,无处休息,还得忍受饥饿,因为沿途的粮食已被太平军搜尽,官军无可觅食。胜保来到绛县,不见一名地方官,听说林凤祥又前往曲沃了。很快接到探报,曲沃城内有人接应太平军,杀死知县典史。太平军在城内四处放火,官军赶到后,胜保一面安民救火,一面令骑兵追赶,步兵随后开拔。不料林凤祥在城外留下了二千多人打阻击,付出了两百多人牺牲的代价,将官军阻截了一阵,然后向西撤走。官军追杀十多里,天色已晚,胜保下令扎营暂歇。

官军正在调集兵力,林凤祥于八月十日在平阳府东西南三门放火攻城。北面六十里处的洪洞县内人心惶惶,百姓全部逃散。

咸丰刚刚表彰了一批官员,不得不再次举起惩罚的棒子。八月十六日,他降旨将哈芬革职拿问,解京治罪,同时将丢失城池的一批知府和知县革职拿问。讷尔经额刚刚获赏的黄马褂,又被咸丰勒令脱下了。咸丰将恒春补授山西巡抚,在他到任前,由郭梦龄暂行代理。

太平军抵达平阳时,府城内没有守军,知府和知县督率百姓守城,哪里挡得住太平军凌厉的攻势,府城当即失守。胜保赶到时,城头已插上太平天国的旗帜。

胜保将善禄召到帐内,屏退左右,说道:“你去通知西凌阿,令他连夜绕到府城以北扼要设伏,杜绝逆贼北进之路。此为绝密行动,不得泄漏!”

胜保自以为出敌不意,抢了先着,其实他晚了一步。林凤祥警惕性很高,料到官军会派兵北进,已在东关列队,阻挡官军北进之路。西凌阿遇到阻击,策马砍杀,将太平军冲为两段。太平军一半撤回平阳,其余向北撤去。西凌阿没有穷追,下令收兵。

此战以后,胜保推测太平军抵达平阳时兵力已得到补充,从五千人增至一万多人。抓到的长发俘虏供称,林凤祥打算从山西乘虚直攻北京,沿途攻破城池,不愿据守,补充给养后立即北进。胜保据此得出一个可以偷懒的理由:如果追踪太急,前方官军来不及调集兵力拦阻,若被敌军闯过了韩侯岭,近扰京畿,大局不堪设想。

这时候,郝光甲赶到了平阳,胜保兵力增强。他又跟善禄密商:“逆贼已有一部北进洪洞,我等须得先将此股逆贼拦头截住,方能确保京城的安全。”

善禄道:“何不让郝光甲率所部二千人,加上托云保的三百多名吉林骑兵,王定坤的一千一百多名步兵,堵截平阳城内的敌军,我跟胜大人乘夜督率骑兵前往洪洞?”

当下计议已定,胜保把平阳交给郝光甲等人,自己与善禄于八月十三日驰抵洪洞。前方来报:太平军正在排队出城,企图北进。胜保当即令骑兵绕到洪洞北关大路扼要截击,又令步兵从东面夹攻。

洪洞的太平军没料到官军来得这么快,决定撤回城内,紧闭城门,等待平阳部队的增援。这时胜保已经绕到太平军北面,颇为得意,立即在城北十五里的上纪落镇扎营扼守,并分派兵力扼守小路要口,堵住了太平军向东向北突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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