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都听清楚了?他们要救柒岚?”吕雉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英布和卢绾都参与了是吗?”
“奴婢听的千真万确,不敢欺瞒皇后娘娘。”那侍女吓得急忙跪地叩拜,吕雉看她抖得像个筛子,料想她不敢说谎,便挥了挥手,打发她领了赏钱,让她退下去了。
清荷凑了上来:“恭喜皇后,终于可以除掉这个妖女了。”
吕雉迟疑了一下,说道:“难道我要将计就计,放柒岚出宫吗?”
清荷不明白:“皇后娘娘不是最恨柒岚的吗,让她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啊。”
吕雉摇了摇头,眼眸中满是恨意:“这样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变得一无所有,悔恨而死。更何况,萧何、卢绾和韩信等人一直对我不尊重,如果能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在朝堂上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拦我了。”
清荷想了想:“不知皇后娘娘有何想法?”
吕雉扬起了嘴角,眼眸冷若寒冰:“他们不是要造反吗?我就成全他们,让他们假戏真做。”
吕雉附在清荷耳边嘀咕了几句,一个恶毒的计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形成了。
三日后,子夜。
漆黑的乌云遮住了月色,冷风袭来,呼呼的吹着冷风。窗子被风猛地吹开,柒岚无奈的起身,披了一件衣衫,重新关好了窗户。
身后一个人猛地冲上来,捂住了她的嘴,柒岚先是一惊,随后脚猛地朝后一踢,那人动作极其迅猛,躲开了柒岚的这一脚,他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小柒岚你也太狠了,要是把我踢坏了,我们家小何何可饶不了你!”
这死不正经的声音,让柒岚倍感亲切,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来人:“卢绾,是你!你怎么来了?”
卢绾笑道:“当然是来救你的啊,我可是很讲哥们义气的!”
柒岚心里一暖:“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可是这皇宫森严,我出不去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卢绾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我会傻到孤身一人来救你吗?”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卢绾急忙打开了们,英布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断扑腾乱动的布袋子,柒岚掀开一看,如意被塞了一个布团,正在英布的怀里乱窜。
“英布!如意!”柒岚惊叫道,英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警告的看了一眼如意,然后才慢慢拿掉了如意嘴里的布团,如意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小叔叔你要憋死我了!”
“谁让你捣蛋不跟我走!”英布掐了掐如意的小脸:“不听话!”
如意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柒岚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晕头转向,不解的看着卢绾:“你们这是干什么?”
卢绾说道:“当然是要救你们出去啊!韩信那边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能逢凶化吉。”
柒岚迟疑了一下:“可是如果救了我们,阿季他一定会迁怒你们,你们如何能逃脱得了?”
卢绾无所谓的笑道:“放心,阿季是我的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和韩信,如果留在这,你们都会死。”
“阁主,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英布焦急的看了看门外:“时间差不多了。”
柒岚低头看了看如意,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好,走!”
话音刚说完,一股强大的痛楚涌上心头,柒岚捂住胸口,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逆转历史的反噬开始出现,柒岚感到了一股锥心般的痛楚。
“阁主!”
“娘亲!”
“小柒岚!”
他们大吃一惊,柒岚捂着胸口,拼命压下这股痛苦,摇了摇头:“我们耽误不得,快走!”
“可是你——”
“没事,一会就好。”柒岚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这股疼痛侵蚀着她的内心,可是她奋力扛下了这股痛苦,现在一分一秒都十分宝贵,稍有差池,不仅她会死,也会连累这些无辜的人。
门口的侍卫已经都被卢绾清理掉了,卢绾施展轻功,在高处望风,英布抱着如意,护送柒岚从后门离开永宁宫。柒岚的嘴角已经开始有血溢出,她悄无声息的擦掉了血迹,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胸口的痛楚一直没有消退,柒岚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她下意识的紧紧的捂住了胸口,这股噬心般的痛楚几乎令她窒息,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娘亲,你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如意从英布怀里伸出手,拍了拍柒岚的脸蛋,柒岚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如意别担心。
从永宁宫出门,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不远处就是宫门了,卢绾确认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危险,这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英布的肩膀,赞许道:“你小子确实不错,居然调走了这么多的守卫,连禁卫军都被你支走了,看样子阿季很看好你嘛。”
英布一脸的茫然:“卢将军你在说什么,这些不是您派人调走的吗?”
卢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早在半年前就没有实际的兵权了,这些人根本不会听我的号令啊。”
宫门外响起了一阵冲锋陷阵的厮杀声,卢绾顿时觉得不妙,他们一行人飞快地朝门口冲去,城门外突然出现了千军万马,将士们手里拿着火把,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半个长安,卢绾急忙冲过去,拦住为首的将领,火急火燎的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属下是九江王的副将,特来接应将军。”那副将从马上下来,跪地参拜:“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英布脸色惨白,他管辖的十万军队居然全副武装冲到了长安宫门口,这下他根本是百口莫辩,这样的阵势,和真正的造反有什么区别?
“谁让你们来的?”英布顾不得什么,冲过来责问副将:“我不是说了,只需要少数几个弟兄暗中接应就行了吗?”
那副将疑惑不解:“属下方才接到王爷的密函,说宫内出现的紧急的情况,要末将带领全部的兵马在宫门口接应,属下这才急忙赶来,这……难道不是王爷的意思吗?”
卢绾听到这里,突然身子一软,一阵冰冷的寒意从心口蔓延,他闭上了眼睛,低沉的叹息道:“我们中计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城楼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整装待发,一看就是潜伏已久。吕雉穿着一身华丽的凤袍,斜睨着他们这群人,而她的身后,刘季阴沉着脸,走到了她的身边。
柒岚心口处的疼痛逐渐的消散了,她抹掉了嘴角上的血迹,仰头望着那个恶毒的女人。吕雉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她的眼神,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奸笑。柒岚狠狠地捏紧了拳头,这个毒妇,居然用这样阴损的招数,不仅害了柒岚自己,还趁机消灭了卢绾和英布。
“陛下,乱臣贼子就在下面,请您下旨,诛杀叛贼!”吕雉跪地恳请刘季放箭诛杀卢绾等人,刘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他缓缓地走过她的身边,走到了城墙边。
卢绾双手抱拳,跪地对刘季说道:“陛下息怒,微臣和英布将军绝无反意,只是不忍心见到柒岚母子受苦,也不愿陛下一错再错,所以才冒险行此下策,请陛下明鉴。”
英布轻轻放下如意,也跪地拜倒:“属下绝不愿背叛大汉,只是柒岚是我雏铃阁的阁主,阁主有难,属下不能袖手旁观,请陛下明鉴。”
刘季的脸色在黑暗中看不清,火光跳跃,在他脸上打下一圈圈的阴影,刘季沉默了许久,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柒柒,你要走吗?”
柒岚无言,过了许久,点了点头。
“你要去找他?”
柒岚抬起眼眸,那双原本应该满是柔情蜜意的眼眸,如今只留下了冰冷和失望:“陛下,既然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
刘季抬起了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耀,如同一口深潭,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喜怒哀乐。
不知过了多久,刘季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冰冷雄厚的声音回绕在宫门上空:“卢绾和英布蓄意谋反,打入死牢,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探视。”
卢绾的身子僵硬了,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仿佛不敢相信刘季真的要杀他。吕雉跪在一旁,急急的问道:“陛下,那柒岚呢?”
刘季转过身:“柒夫人押回永宁宫,派禁卫军日夜看守,任何人不得进出。”
“陛下!”吕雉急忙拦住了刘季,她不相信,即便事到如今,刘季居然仍然不忍心伤柒岚分毫,吕雉不愿功亏一篑,继续劝诫道:“柒岚妖女蛊惑陛下,不能任其继续留在宫中,臣妾请陛下即刻下旨,射杀此妖女。”
刘季微微侧头,凌厉的视线直逼吕雉,吕雉被刘季这股阴翳的视线吓得浑身一颤,跌坐在地上。刘季毫不留情地越过她,转身离开了宫门。
卢绾和英布被禁军收押带走,柒岚被押送回了永宁宫。今晚的一切仿佛一场闹剧,以失败彻底告终。吕雉望着柒岚被带走的背影,心底里对于刘季的情谊彻底击垮,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赢回刘季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