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惜泪与越长涛二人听了师弟叙述,各自大惊。回慕蝶楼去,见楼中并无什么损失。听得平素平庸无奇的师弟花无恨,竟取了李太监的人头,又道云泽听说二人酗酒误事,动了真怒,搬出师父之命要罚二人。惜泪意先厚脸回家,请星柔来为他说情。谁知一到家中,便听星柔在里头对着秋儿发怒道:“胡说,我哥怎么这么糊涂?谁见阿泪出去来着?他一晚上在家,何曾去过倦仙楼了?门中师兄弟多少,凭谁来了,非要阿泪去才行么?”
里面袁秋唯唯,却另有一男子声音道:“为夫在门中树敌多,有人在云大哥跟前嚼舌不稀奇。师父临走吩咐大哥看守门户,他听了派人找我也是该的。如何就不先往处住找呢?糊涂得紧!”
阿泪一听这话,心里一阵迷糊,不觉心寒齿冷!此刻破门进去极易,撞破冒充自己之人不难,只是揭破了此事之后呢?星柔的名声毁了,便是那个人的名声,也便毁了!惜泪心里抖了一阵,强自镇定,听里面道:“这回之事,看似了不得,其实师父早有所料!兆烨用的是苦肉计,兆靳因所知机密甚多,镇国王原要借刀除他;他原要试孙奶公、王太后的忠心,暗地和师父定计的。料来师父及白师妹暂时已不回楼来,咱们早晚也要到龙都去!云泽使花师弟杀李太监,必也是知道内情的。”
惜泪心中吃惊,这些话仇问并不曾与他说起,也不知是否是真。又听下去道:“如今我自去见云泽,料他看你面上,不敢伤我!”
说着,里头那人出手推门而出。惜泪一惊,闪过一旁,窥见那个人的面貌,竟然恰是自己!一瞬之间,阿泪决定跟着这人,看个清楚!暗暗随了他,出得西阁,那人寻了个僻静园亭,将手遮了面目,一时现了本相,竟是楼中大夫宋玉京!
惜泪性子上来,一时气得发懵,三两步追上玉京,出手扯住他天青衣襟,大骂道:“好你个宋玉京!我到门中数年,自问未曾丝毫亏负于你!你如何竟丧心病狂,假作我貌,骗我妻室?”
宋玉京身材纤瘦,吃他一把抓了胸口,几乎立不稳,他先是吃惊,随后凝眸注目看定惜泪道:“我那日既这样做了,早就知有这日!哈哈!枉你自命英雄,却放着如此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一味游荡在外!我乃一介医者,却早已对陆星柔用情深挚!为了她,我恢复中华五代潘扆道长所制的古方,配出这神效的偷天丹,苦心按照你的容貌改变自己,总算瞒过星柔,成了好事!你既不爱她,就让给我吧!待过了几时,我与她说明真相,不怕她不依从我!”
惜泪听了沉吟良久,道:“你如此良苦用心,定是爱她无疑了。你刚才在房里,说起师父又折回龙都,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宋玉京道:“不瞒师兄,那阵你与小白已去剿尚青云,师父余毒复发,那兆烨曾再次暂离战场,来找师父密议,那时那兆烨才封镇国王,孙太监的势力尚在萌芽,大计便已定了。只待孙、王二人有异心,便照我说的计策做。定计是在药池,我正在侧,师父也未避我。兆烨心机之深,不同常人。”
惜泪心里长叹一声,无奈松了手,缓了口吻道:“唉,是我负她在先,当有此报。待我见了师傅,得了允准,与阿柔和离了,你再现了本相劝她。你既骗了她,便好好对她。我不怪先生也罢。”
宋玉京高声长叹一声,沉声道:“你这人当真无情!她对你深情若此,苦苦等你,我若不扮作你,怎能与她亲近一分?想不到你三言两语便把她让给我,实是天下第一负心薄幸之人!你就把她托付给我,哪怕一日实情大白,我死在她剑下也心甘。我对她的心,自己知晓,自不劳你吩咐。”
惜泪羞颜满面,愣了一时,低声喃喃道:“宋大夫所言…也算有理,也好…也好……”
惜泪辞了玉京,心烦意乱来到大厅去见云泽,到底说出什么话来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