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狰很惊讶,虽然他此话只是托词,但也是半真半假,杨小桃的隐疾的确需要大夫给瞧瞧,于狰也正有去顺路拜访之意。
于狰面露惊讶之色,打量了一下老者,眼中露出些许疑惑。
那老者捋直胡须,笑到:“怎么?不信?”
于狰摇了摇头,深行一礼,严肃道:“请先生略施妙手,解家妹顽疾!”
老者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就这样,顺理成章,于狰和老者成了顺路人。
于狰和边鹊一路走一路聊,边鹊一家是要赶去晋国王城去给如今的晋国国主治病,晋国国主患病已久,王城内众多御医和名医都诊治过,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晋庭这才加大撒网,开始从民间诏请有名望的医生前去诊病,边鹊在民间声望之高,被诏请也是意料之中。
不过,在路上的确不是看病的好时机,于狰准备和边鹊一起去王城,到了地方,好叫医生给杨小桃好好的看看。
而且边鹊一家即有诏书,又带着路碟,于狰与之同行,能省去很多麻烦。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便走到了晚上,一行人随着流民在路边扎起营来,于狰站在夕阳下,向后望去,身后的难民一片连着一片,一眼看不到头去。
乱世之中,人不如狗。
于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恰好被边鹊老先生看见。
边鹊先生走过来,和于狰并肩而立,同样和于狰一起望着身后的这一片人海,眉间略有不忍之色,缓缓道:“战事一起,最苦的便是百姓。”
见于狰看向自己,老先生又接着道:“背井离乡都不算什么了,毕竟肯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大家大户,都是穷苦百姓罢了。在家乡,是给别人种地,出来了,还是给别人种地,没什么区别。”
于狰闻言点点头道:“先生有所不知,我那妹子的失声之症,便是逃难时落下的毛病。”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不过是战端初起,还没有到转化成灾变的时候,等到战事扩大,打个一年两年,边境百姓没安生地科可种,难民就会变成流民,如今晋国内部动荡不堪,外部又有楚国这样的强敌,晋民难矣!”
于狰沉默不语,老先生的话他很认可,但他清楚的知道,两国交战,苦的可不光是晋民。
楚军行军用度,民徭役夫,可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军粮供应,武器服装,甚至是上战场上厮杀的将士,哪一个不是从百姓身上榨出来的?
天下大乱,苦的,最终还是这如浮萍一般的百姓罢了。
这时,一直跟着老者同行的年轻书生走了过来,插言道:“舅父说的是,但外甥觉得楚国此役不会一路势如破竹。”
于狰转过头看向那书生,却见那书生最多与于狰年龄相仿,身穿一身蓝色褂子,神色沉稳。
于狰朝那年轻人行了一礼,老先生哦了一声,示意那年轻人接着说。
那年轻人接着道:“晋国与楚国国力相当,如今楚国不过是借着晋国内忧之时,捡了便宜罢了,如今晋国少将军已殉国沙场,国舅一派借楚国的手掰掉了大柱国好大的一条臂膀,如今已经到了他们发力的时候了,总不能真个看着楚国打进王都。”
老先生摆了摆手,打断了谈话:“罢了罢了,我等山野闲人,胡说些什么呢,这天下乱否,岂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说完,老先生就回去准备休息。
那名青衣书生走到于狰身前,行了一礼:“在下商英,学自法家。”
于狰回礼:“在下于狰,师承纵横家。”
那青年面露惊讶之色:“先生竟不是儒生?”
于狰哈哈一笑回到:“你也不是啊!”
两人相视一笑,回到了炉边准备吃饭。
杨小桃和商家媳妇早已煮好粥,于狰拿出从村子里带出的咸鱼干,与老先生一家人分享。
那书生与于狰边吃边聊道:“如今儒家世大,诸子百家几乎没落到没有传人现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就能遇到三个。”
“哦?三个?”
正低头喝粥的边鹊老先生抬头一笑道:“老朽不才,虽是一介医流,但也是农家传人。”
于狰更是惊讶,当年大顺立国,顺武帝接纳了大儒董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之后,诸子百家便渐渐没落,经历六百多年的时间,世间传人就更少了。
于狰正跟两位当世罕见的两家传人互相交流学问和心得,突然整个区域静了一下。
于狰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一名长相非常漂亮的少女走了过来,那少女风尘仆仆,但衣着华贵,即便是落难至此,也掩不住一身的雍贵华气。
于狰眼睛一眯,这少女来头不小。看着像是来自王城的贵女,这份气度好似与生俱来。
只是于狰好奇,这王城的贵女,如何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还是孤身一人?
于狰见这少女选了一个角落,不时面露悲伤之色,自己抱着剑蜷缩成一团,而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这少女明显没有吃饭。
很快,不远处一伙青皮无赖就注意到了这名少女,很快围拢过来,三言两语开始调戏这名少女。
那名少女拔剑自卫,但是很显然并不会武,几下就被几个青皮无赖打掉了剑,围了起来。
于狰见事情不妙,给杨小桃打了个眼色,杨小桃早就看那伙青皮无赖不顺眼,只是一直没有得到于狰的示意才没有动手。
现在见于狰使了眼色,抽出断剑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一个。
那伙地痞见又来了一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骂骂咧咧拿起刀匕棍棒就围了上来。
为首一人还上下打量了杨小桃一翻,啐了一口:“没想到今天还一次遇到俩,上!抓了进城卖青馆!”
一帮青皮无赖一涌而上,但哪里是杨小桃的对手,只见杨小桃断剑翻飞,剑剑都割在几名青皮无赖的手腕上。
几招而已,几名青皮无赖就全部被割开手腕,鲜血奔涌而出,淋了一地,眼看手是废了。
那为首的一名青皮无赖,见不是杨小桃的对手,立马带着手下落荒而逃,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杨小桃走到那名少女身前,向少女递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