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狰草草处理了三人的尸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村子。
回到村子,杨小桃已经将当时盐庄埋的三百两银子取了回来,于狰拿过来数了数,分文不差。
既然要走,那就要走得快些,于狰很清楚,死的是楚国的寻粮官,按照楚国的律法,战前征粮官失踪超过三天必然惊动户部。
失踪的又是于家的人,所以很可能是于家的人来查。至多十天,必定会查到现在的村子中。
走,迫在眉睫。既然确定了要走,那就要尽快。
很快,杨小桃收拾好了应用之物,于狰没有惊动任何人,两人连夜离开村子。
临走之前,于狰让杨小桃留了封信给张家大婶一家,嘱咐他们一家四口在十日之内必须离开村子,否则必有祸患。
两人没有马车,只能靠步行赶路,所幸这两年杨小桃的武功进步飞快,两人赶了一宿的路,杨小桃也没有露出不支的神色。
很快,两人来到了楚晋边境。
此时天已经见亮,于狰带着杨小桃找了一条隐蔽的小溪,洗漱干净,又换了一套事先准备好的,镇上盐庄小掌事的衣裳。
杨小桃责换了一身青衣小厮的衣裳,完好发髻换了男装。
于狰两人梳洗干净,把旧衣裳扔进溪水中冲走,看着天色已经渐渐大亮,快到了楚商过境的时间,于狰带着杨小桃向关卡走去。
此时正是清晨,虽然天已放晴,但是还没有到放路的时候。
于狰带着杨小桃刚走上前去,便被守关的兵丁拦了下来:“站住!什么人?”
于狰微微一笑向为首的一名兵丁行了一礼,笑到:“这位军爷有礼了,我二人是镇中盐庄里的小掌事,东家有事嘱咐,逼不得已才要早早过境,万望军爷您给行个方便。”
那领头一人上下打量了于狰几眼,到没觉得有什么怀疑,嘴巴一歪,撇吃大嘴的说道:“还没到点儿,你在等半个时辰再过来吧!”
于狰低眉哈腰,拉着领头的手就扯到了一旁,于狰面露哭色,悄悄的说道:“军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庄里的三少爷最近在晋国那边的村子里买了一个雏儿,本来昨晚就要带回庄里,但是昨天那面突然出了点事儿,人就耽搁了没过来,昨晚少爷大发脾气,打了好几个人的板子,昨天晚上临睡前嘱咐在下,明天一早便要见到雏儿,不然就要扒了在下的皮,您也知道……”
那领头的楚兵听到于狰说的话,面露同情之色道:“你们盐庄三少爷的名声我也知道,但虽如此,我也不能放你过去,你再等等罢,多不过是半个时辰,差不了多少。”
说罢,那人就要离去,于狰哪里能让他回去,唉的一声给人拉了回来,一面把手里的银子塞过去,一面面露哀求之色道:“军爷,您可不能这么说,三少爷的作息时间我清楚的很,这半个时辰很可能就让我丢了差事,您看……”
那楚兵一掂量,发现居然足足有二十两白银,于是不动声色的把银子塞进怀里,朝关卡摆了摆手,示意放人。
于狰立马感恩戴德的答谢,带着杨小桃一溜烟的就从关卡跑了过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几名楚兵的眼前。
那名领头的楚兵朝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呸,狗腿子。”
却说于狰二人,过了关卡之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按楚国的律法,出关必须要见路碟,如果当时兵丁们向他俩要路碟,他俩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到那时候,他们只能拔刀相向了。
于狰心中一笑,看来在这边境,银子远比楚律好用。
现在于狰在的地方,是楚晋边境的最南端,于狰想要去赵国,差不多要越过整个边境线。
而这条路线正是于狰需要的,他和杨小桃两人没有路碟,就没有身份,在中原六国里,没有路碟会有很多的麻烦。
这些麻烦大都是官面上的麻烦,正是于狰现在最不想遇到的。
于家的浑南十二坞,当年遍布中原,江湖上没那么多规矩,于狰大可搪塞过去,可若到了官面上,这消息可就容易露出去了。
定好了路线,于狰先带着杨小桃去附近的村子里买了一头骡子代步。二人便一路朝赵国的方向赶路。
一路上,两人尽量避开城镇,沿着小路走,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个不开眼的小贼,全被于狰交给杨小桃练手了。
两人一路向北,路上的流匪渐渐多了起来,走到滕州地界的时候,发现流窜的渐渐不是普通的土匪,而是三五成群的残败流兵。
于狰这就知道,楚国肯定在滕州向晋国发兵了。
一天,于狰正牵着骡子从山沟里穿出来,短暂的来到官道上,却见楚国方向乌央乌央涌过来一群人。
于狰扯住一名路过的老者问道:“老人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么多的人往郡内涌去啊?”
这老人一家四口,看着像是个读书人家,儿子儿媳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老人见于狰穿着朴素,但却还算得体,以为他是郡内出来,叹了口气答道:“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吧,前天晚上,我晋国少将军在滕河边境被楚国大将陆也夫偷营,晋国二十万大军死伤惨重,只能退守麦城,我们都是滕河附近的居民,为了躲避刀兵之灾,这才忍痛离家。”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于狰,嘱咐道:“恕老汉多嘴,看先生大概是个想要赴边报国的,但是现在前线形势恶劣,恐怕先生是要失望了。”
老先生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失望之色,摇了摇头,便要告辞离开了。
于狰心头一动,他观察老先生的神色,觉得这个老人对前线的形势这么清楚,一定不简单。
于狰牵起驮着杨小桃的骡子,赶了过去,与老者齐头并进,老者一转头,讶异的看着于狰,问道:“怎么?先生改变主意了?”
于狰闻言一笑,指了指骡子上的杨小桃说道:“老先生说错了,我并非是要去前线报国,只是家妹早年被乱兵惊吓,患了失语之证,如今四处访医罢了,听说有圣手之名的神医边鹊此时就在滕州,我是带着家妹前去访医的。”
老者闻言一愣,捋了捋胡子哈哈一笑道:“巧了,老夫正是边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