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魂有灵,剑魄无形,若非是有奇殊事遇,兵器是很难修成人形的。
眼前的七味让明乐猜想,莫不是他上了南宫玮的身?可是此乃阴间法术,鬼帝早已明申不可外传,何况南宫玮那额间图腾自娘胎便有,剑魄怎么能和人的魂魄相处于同一肉身这么多年?故…上身也不太可能。
七味眼神一紧,朝穆春雪出了个虚招,便往一楼跃去,看样子是想离开。
“你要去哪?”明乐追上去运气朝七味的背甩了一掌,问道。
那一掌没有用多大的气劲,七味轻松闪过,身子忽的顿在前方,无神的眼泛满了思念,“我要回囚越。”
去找她。
阿采本是参茄果的精灵,可却护宝不利,让萧人茶夺去了,为她供给灵气的参茄果不在,她的修为从此难以提升,更何况被七味剑镇压那么多年,恐怕纯净的魂魄下早已催生了暗角。
如今她在囚越大放戾气,造就山间妖怪死伤,恐怕也不是她的心中所想。
既然他的神识已从南宫玮身上醒来,自然要回去找她,阻止她继续错下去。
其中原委明乐并不清楚,却感觉自己似乎促成了一项错事,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那南宫玮呢?”
“没有南宫玮了。”七味淡淡说道。
明乐的瞳孔忽然放大,悬着的心突然重重砸回原处。
“什么?”少嫌抱着昏迷的薄川走过来,不可置信的问道。
“南宫玮自出生时便是个死婴了,这么多年,若非我寄居他身,滋养他的灵魂,又哪有他如今模样?现下我已醒来,这副身躯自然是属于我的。”七味没有温度的勾起嘴角,呵,南宫家早便知晓南宫玮的不寻常,现在出了阿采这一事,看似是南宫玮被赶了出来,其实也不过是他父亲借着将功补过的说法让他免于被其他族人所利用,可惜偏偏遇上了无字店这班人,直接将他唤醒。
七味目光一扫少嫌怀中面色苍白的薄川,目光带着疚意,多亏这姑娘将他打开他的灵门,却被他放出的气劲击成重伤。
明显感觉七味的目光停在薄川身上,心下不悦,这七味竟和南宫玮一个德行。
寒芒如丝,七味伸手用法力将薄川从少嫌怀中引向空中。少嫌走向前面,亮出扇子,满脸敌意,“你干什么!”
明乐当即拦住了他,示意他看,自七味身上传去,一团白光浅浅的绕着薄川的周身,慢慢的,薄川的脸色开始有些微血色。
七味不懂医理,但这气劲源于他,至少可以缓和那些内伤几分。
过了片刻,白光消失,少嫌上前接住缓缓落下来的薄川。
楼廊黯然,七味身形矫健,明乐和穆春雪马上追上去。所幸外市覆的一片好夜色,加上行人稀疏,三人也是踩瓦而行,并未引起骚乱。
轻功和御风之术都不怎样的明乐这次是玩命的追,想着穆春雪的功夫能压制肉体凡胎,但这会儿是附身于南宫玮的七味,恐怕有点难对付。
最后是在鸠雀县外一座不知名的山上,七味停住了脚。
明乐也跟着停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穆春雪一脸嫌弃的拉起她,“你轻功还能再差点?”
“我这不是追上了了吗?”明乐气喘吁吁的回道,被穆春雪扯着走到旁边靠着树,随后自己稳住气息。
“既然尔等苦苦相追,便休怪我不客气!”七味掌风一震,手中凝出了一把幽蓝而透明的剑。
——
——穆沧华《无字店》
——
剑芒刺风煞眼,直指穆春雪。
后者面不改色,伸手运气从一旁的杂树上劈下一根带叶的细枝干,回指七味。
拿着个树枝对人家的灵剑,丢人啊丢人啊,明乐不忍心去看了,早知道就给他备件兵器,凡器也罢,至少不至于如此寒酸。
“倒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七味看着他手上的枝桠,冷笑着冲上去。
原本以为穆春雪的破树枝撑不过七味一招,却未想,七味拿剑奔上来的时候穆春雪侧身与他交错,身轻如燕,以劈帛之势将树枝划向七味。
“是我低估你了。”
七味抹了抹左脸颊上那如一道红线般的伤口,眼里不再是轻蔑,而是一种面对对手该有的警觉和严肃,这预示着他接下来必将全力以赴。
明乐看着穆春雪手上的枝桠如宝剑般发起贯虹之势,惊讶时分又对穆春雪多出钦佩之心,眼里开始冒出粉泡泡,看穆春雪身姿俊逸,动作潇洒间还时不时往她这边瞧来,不由不好意思……真的是,好好比试不行吗?看什么看。
另一边穆春雪皱眉,第四次给明乐眼神示意,偷袭啊!眼瞎吗?这货竟然就坐在那傻笑,以为他拿根破树枝和人家比试真的很容易吗?
终于在穆春雪第十次给明乐眼神示意的时候,明乐才从他的眼神察觉不对劲,认真看他的嘴型。
偷袭?明乐疑惑的问,换来穆春雪坚定的眼神。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穆春雪,拿树枝朝七味绕了几个剑花,先乱其神,后攻其身。
闪过穆春雪从枝头上绕过的内力,七味决定与他一招对胜负,手上的宝剑透亮着蓝光,他转身顺势刺向穆春雪。
寒光拂暮,剑气引得周围翠叶芳草沙沙响。
穆春雪手上的枝桠在七味的剑尖下裂成两半,就在此时,明乐冒着剑气冲山去给了七味一招洗心换骨。
在前面的穆春雪见势旋身到她身边,伸出一掌,合力击向七味。
剑芒微弱,七味转身相向,与南宫玮上次被穆春雪偷袭时的表情相比多了许多气愤。
“你们……奸夫yinfu!”
啥玩意?
明乐脑子蒙圈,随后伸手划过他额间那抹赤色,施法让他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