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放好行李时,明乐看见了去妖市时买的记忆锦囊。
里面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记忆了?她打开老者给的那张纸,按着上面的方法一步步来。
关上了门窗,又按纸上所说的作手势,到了最后一步……把咒语念三次。
“岸似透绿,岸似透绿,岸似透绿。”
这咒语怎么这么奇怪?“岸似透绿?俺是头驴!呸——”
好啊那个臭老头,竟然在这摆她一道。桌上的锦囊这时却自己打开了,里面的气流涌动得厉害,直到那绑住锦囊的丝带完全松开,一小团棉絮一样的雾朝明乐而来。
还没反应过来,那白雾已飞入她的脑中。
在些微恍惚中明乐眼前一切开始旋转,最后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长长的白发被一根黑簪盘住,额间几缕如雪发丝打在了精致的眉眼边,她一身灰袍,如雾中明花。
明乐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这不正是她娘亲衣泽吗?莫非这记忆是她娘的?
呸!她娘亲的?
衣泽的脸上略带虚弱,坐在床边,嘴里哼着什么曲,过了一会她走开了。
原来她刚刚是在哄孩子,床上有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已经甜美入睡。
看着那睡着的小脸,明乐猜想这孩子就是自己,还挺萌的。
忽然一个人突然凭空化身于她床边,这个人一身黑衣,记忆里明乐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看见背影,是个男人的背影,那人单膝跪下伸手摸了摸她熟睡的脸。
他起身后捻弄手指,似乎是在掐指算运,过了一会,他似乎轻轻的笑了。
“小丫头,以后我们还会蒙面。”
这声音,让她想起穆春雪。
衣泽的声音突然响起,“谁!”
那黑衣人突然化空离去,衣泽走到床边,看见她安然后眉头微展。
记忆到这便没了,明乐有些云里雾里,这记忆与她有关,那个黑衣人是谁呢?若是穆春雪的话二十年前也不过是个孩子。
攥着那只锦囊,明乐满心疑惑。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我是薄川。”
不要说也知道,除了她没有人会敲门如此温柔,明乐去打开门,问道,“水这么快就烧好了?”
“还要等等。”薄川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摆了纱布和伤药,“伤得重不重?”
“穆春雪告诉你的?”关上房门,明乐问道。
“你进门的时候我便已察觉。”说着薄川将盘子置于桌上。
忘记了,魅对血腥味很敏感的。
“薄川,你是怎样成为魅的?”明乐问道。
薄川眼神微颤,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
“我不知道。”
——
——
——
因为受伤,艰难的沐浴更衣后,明乐去找谢晓尘拿酬金去了。
胭脂铺里充满着女儿家的脂粉味,摆放着各类精巧的妆盒,谢晓尘拿着美人扇半躺在店内的软榻上,十分惬意。
明乐进来时她眼睛都不睁一下,“在左边第二个柜子里,雕了牡丹花的那个盒子。”
按她说的,果然找到了,打开是二百五十两黄金。明乐抱着盒子走到她软榻前蹲下,掏出浅蓝锦囊,“谢大姐,你看看,这是我在妖市上买的锦囊。”
谢晓尘狐狸眼微睁,片刻又合上,“我当什么稀奇玩意,原是常春的把戏。”
“那个老头叫常春?我跟你说这个锦囊里的记忆与我有关,可我看不懂……”
“世事随缘,你才只能活几十年而已,何必多管闲事。”
“这不是多管闲事…”
谢晓尘嫌她聒噪了,无法静修便坐起身来,“你若有这功夫,不如多劝劝衣泽,几百年都过去了,东泠真君的气也该消了,她凡间事了,也该位登仙位了。”
“我娘性子野,归了仙位不是要丟神仙的脸吗?”再者她连衣泽此刻在何处都不知。
“你娘曾是东泠座下最看重的弟子,若是当初老实归了仙籍,现在指不定管辖着哪片地界,风光无限。”
可若是当初衣泽不贪恋人间悠闲,又怎会遇见她爹,怎会有她?
“谢晓尘,你们修道之人不是常说万物有命,无偏无悔吗?你怎么还会假想当初?”
狐狸眼一斜,谢晓尘白了她一眼,“没规没矩的,直呼我名。”
“你好好思虑,能劝则劝,否则等你死后,怕是没什么能说得动她。我过个一两百年也要位归仙籍,也盼着她先去给我打点打点。”
明乐听到最后才明白,原来这谢晓尘是要她娘亲去给她试试仙界的水有多深。
“就你那点狐狸肠子……切!”明乐拿着酬金欢脱的转身离开,背后谢晓尘拿扇指着她的背影,“你听明白了就写信劝她——”
回到无字店,才走到门口穆春雪一个旋身就拿走了她手里的木盒,抽了两百一十两后放在她手上。
然后伸出左手,“给我解了。”
看着才到手的金子只剩四十两,明乐简直两眼泪汪汪,却不想与他解奴契。
走向旁边正在拿鸡蛋敷眼睛的少嫌,正想问他眼睛怎么了,结果那鸡蛋一取下来,两个乌黑的眼圈便露了出来,“走!赶紧解了让他走!”
想他这副模样如何混迹醉花间?如何出去听曲?
明乐指着穆春雪,“你——干得漂亮!你这两拳下去,他这段时间就没办法去逛青楼了,你帮他省了一大笔钱,并且还为本店做出了维护店员名声的贡献,所以,留下来怎么样?”
“你做梦。”穆春雪道。
“你疯了!”少嫌捶桌子道。
对于少嫌,明乐置之不理,对于穆春雪,明乐却要好言相劝了。
毕竟无字店需要一个像穆春雪这样的人。
此人虽嘴贱,可心也恶不到哪里去。
“以后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无字店不会限制你的自由,除非需要你相助。”
“以后你的衣着饮食,也由无字店负责,只要不过分,旅游可报销。”
明乐把条件一条条说出来,就不信他不心动。
少嫌听着这条件,气愤的把鸡蛋往桌上一砸,“旅游可报销?我去喝花酒都从没用过公款!”
不理会他,明乐看见穆春雪仍然不为所动。
算你狠!
“月薪十两!每月有零嘴补助。”
穆春雪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抿起弧度,眉眼舒展。
看他还不答应,双手握成拳关节咯咯作响,明乐一狠心,热泪盈眶的冲穆春雪喊道:“以后你结婚我出一半婚礼费用!外加退休金养老金!以及年终奖!”
“成交!”穆春雪走过来和她击掌。
“成交!”那一掌击下去明乐青筋暴起,眼泪在眼眶子里颤个不停,天呐她的钱!
她在心里用自己的智商以及美貌起誓:她一定要用尽一辈子去糟践压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