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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迷惘绐三千

窗是开着的,凉风徐徐地吹进来,卷起悬空的纱帘和满地的纸张,暕侧卧在床上,身体蜷缩,双手抱住腿,泪水盈眶,低声抽泣着。

本来都很美满的,至少在三小时前暕还是这样认为的。

“舒,我喜欢你!”暕说道。

“这个……我很感谢你会喜欢我,但我一直认为喜欢一个人很恶心!”舒摸摸暕的头。

“我还以为你喜欢我的,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暕黯然神伤道。

“对不起!”舒摇摇头,淡淡的道。

暕顿时噙满泪水,双唇紧闭,冷冷的看着。

“你先冷静一下吧!”舒再次摸摸暕的头,却被暕硬生生地扯下来。

“你走吧,我,我不想见你!”暕将脸埋在双手里。

舒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一声闭门声响罢,暕立起身,站到窗前,等待着舒路过时的路,他看着那个满面愁容的少年,心痛不已。

想为他写点东西!暕心里想着,于是急忙坐到书桌前,抚平一张稿纸,可话在脑中回荡,却怎么也写不出一个字,愤愤地将纸揉成一团,扔在洁白地面上,提起笔,仍旧无果,便甩开笔,推掉桌上的纸张,以及他送给他的迷你闹钟,闹钟上还刻着一句极不负责任的话——想要成为你的太阳,为你带来每一个明媚的清晨。

窗是开着的,凉风不断的飘进来,暕蜷缩在床上,抱住双腿,低声自言自语道:“真的爱他吗?为什么我会没有心痛的感觉?”

时间在闹钟的嘀嗒声中流走,带走了苦闷,冲刷了心上人的模样。

“一起吃饭吗?”一个令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回来做什么?我现在没有心情见你!”暕满心欢喜的探头看向前者,旋即目光又冷冽下来。

“一起吃饭吧!”舒坐到暕身旁,纤长的手指点点后者的肩,语气十分的平缓,如沐春风。

“你,你走吧!”暕走下床,脱下湿漉漉的衣服。

“真的不要吗?”舒拥住暕,在后者的耳边吹了吹气,说道。

暕的身体猛地一颤,挣脱舒的手,迅速拿起一件衣服欲夺门而出。

套好一件薄衫,在狂奔后停到操场的湖边。

“对不起!”舒停在距暕的不远处,道。

“为什么要骗我呢?”暕面无表情的道。

舒慢慢的垂下头,想着昨夜一句不经意的话:“意外吧,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舒慢慢的回答着这个让人心酸的问题:“没错,我是骗了你,我之前说,喜欢一个人很恶心,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无论你怎样解释,你都是在骗我,我忍受不了你这样的人!”暕大吼一声。

“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只要你愿意!”舒的脸色一如往常,仍就是冷漠,这几个字分明是他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

“你真天真,却一点也不可爱,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去吗!”暕冷冷一笑,在看了舒最后一眼后,转身离开。

舒刚准备追暕时,芜怅道。:“你放过他吧,他对你付出了太多!”

“你都听到了?”舒的脸色十分阴暗,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全天下最无聊的呆子。

“我一直都站在不远处,我现在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一朵美丽的花,无论它的生命力有多强,离开了水,便会死去,并且永不复存在,而暕就是那朵离开水的花!”芜怅,盯着眼前这个满脸愁容的男子,一字一句的道。

舒听罢,踏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片刻后

芜怅,用筷子夹起一块干净的西瓜,放在暕的碟子里,道:“吃点西瓜降降火气!”

“芜怅,我现在该怎么办?”暕将西瓜塞入口中。

“和他绝交,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值得你为他做什么了!”芜怅丢下筷子,狠狠的道。

“可我还是忘不了他”暕面露难色。

“你到底是想被他伤成怎么样才可罢休。”芜怅双手撑在餐桌上,头发在风中凌乱,与暕四目相对,完全失去了一个女生的优雅。

“你怎么比我还激动?”暕站起来,将芜怅按坐在椅子上,道。

“我怎么能不激动?你已经被他迷得鬼迷心窍了!”芜怅喘息道。

“好吧,我就试试!”

“好了,快吃饭吧。”芜怅欣慰一笑。

晚风吹灭校园的灯光,任由月光种植梦魇,暕还在无人的教学楼里呆坐着,手里握着一支笔,痴痴的望着窗外的星辰,就好似三年前,他和舒第一次相遇的情形,他们都爱星空,都向往那个神奇迷幻的远方。

(一)不知钟情否

“颜笑少年

晚晨落下帷幕,

暖流一袭而过,

掠起粉嫩花朵,

你的笑靥润在其中,

吾沐春风,

吾在心动。”

暕永远都忘不了那一个灿烂的笑容,少年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还有蓬松的头发,以及一张不可挑剔的脸,眉眼微长,小小的酒窝,恰如其分的存在。

暕暗道:“男神男神,你必须是我的人。”

“你是叫做暕吗?”男神竟然搭讪自己!暕在一阵欢呼雀跃后满脸通红的道:“嗯。”

“这个给你喝,我听说你爱吃甜的东西。”舒递过来一杯果茶。

“不,不,我最讨厌甜食了!”这么多年来,暕唯一的缺点就是心直口快,可这也怪不得他,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他们家遗传的。

舒心里咒骂一声那帮骗他的酒肉之徒,然后莞尔一笑,忙转移话题道:“”听你的声音不像一个女孩呀,倒有点像男生!”

“呃,啊?我是一个男生!”暕略感尴尬,脸更红了。

“你竟然是一个男生!”舒大声道,可以夸张的说,自打他出生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男生,竟有了一种想要保护他的冲动,虽然暕是个男生,可性格却十分腼腆,但绝不是人口中的“娘炮”,暕将头低下,猛地点头。

“你真可爱。”舒会心一笑,两枚斜小的虎牙露了出来。

“哪有你这么评价男孩子的。”暕嘟着嘴,看着这个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的男生,好像要要把他吃掉一样。

“好好好,不说不说,我可爱的暕!”舒憋笑道。

“你还说!”暕此刻气成了一个球,挥手准备拍舒的后背。

还未近身,就被眼疾手快的舒一把抓住,用力一拉,暕便与前者撞了个满怀。

“啊啊啊,非礼啊!“”暕大叫。

“你我同位男性,抱一抱怎么就成非礼了呢?”舒捂住暕的嘴逼问道。周身充斥着的馝馞香气,使暕的神经变得麻木。

“这种感觉像,我,”暕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道。

“感觉很棒,对吧!”舒将手搭在暕的肩上,四目相对,眉目传情。

“是。”暕道。

舒拾起先前放在桌上的果茶,塞在暕的手里,转身跑出教室,暕握着果茶,看着男神的背影,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兀自的傻笑着。

(二)不知花开否

暕喜欢春天,因为春天的风很甜,很暖。

数学课十分煎熬,暕的脑里全是舒的笑脸,那个阳光男孩,

暕在22班,舒在隔壁,铃声响罢,暕冲出教室,停在舒教室的门前,看着窗内,老师正在拖堂,舒在疯狂地补笔记。

“不愧是男神。”暕心里道。

一句“老师再见”后舒走了出来,道:“中午12:30,楼下花坛不见不散!”舒对着面前的暕道。

幸福来的好突然,暕像小鸡拾米般点点头。

舒看着可爱的暕,脸上不由得挂起灿烂的笑容。

缘分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在不经意间给你最致命的温柔!

12:30、13:00。半个小时过去了,舒还未至,暕呆坐在木椅上,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暗淡又忧郁。

男神竟然不守信,这令暕大跌眼镜。

春风带着一丝微凉吹暕的脸上,“他不会是忘了吧?”暕喃喃道。

暕又坐了一会儿,在确定舒不会来时,毫不思考的起身就走。

“暕,等等我!”

暕正欲离开,舒的声音又像恶魔一般把他围住。

“你知道的我生平最讨厌“欺骗”二字。”暕回过头,不待舒再道,便道。

“对不起,我忘记了我还约了朋友打球,所以,这会儿才想起你。”舒满脸愧疚之色。

“难怪呢,不过可以理解,我们才刚刚认识,你不在乎也正常,怪只怪我太过信任你了。”暕盯着舒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舒道。

“我一直都在看。”暕道。

“是什么颜色?”舒道。

“蓝蓝的,像天空!”暕道。

“可这一片安详宁静的背后,是令人心悸的暴风雨,我还是那句话,我忍受不了欺骗我的人。”暕补充道,随即转身离开,丝毫不给舒任何的话语权。

暕只身走向学校西侧的饭堂。

“一起吧!”舒将手放在暕的右肩上。

“把你的手拿开,你的汗水会弄脏我的衣服的。”暕不满地道。

“哦,不好意思。”舒移开搭在暕肩上的手,尴尬地看着白色衬衫上污浊的指印。

舒停了停,又跟了上去,抓住暕的手,道:“既然衣服碰不得,那抓手应该不会介意吧。”

“也不行!”暕道。

“”洗洗就好了啦。”舒笑着道,有用纤长的手指,理理暕的头发。

暕听后,笑了一笑,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不生气啦。”舒道。

“看在你如此殷勤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你。”暕道。

舒笑笑,抓紧后者的手走向西侧饭堂。

“我要吃炸鸡,暕跟在舒的后面,像一只小猫一样。

“你在那边等我,我来排队。”舒摸摸暕的头,道。

暕点点头,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他也应该喜欢我的吧,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好?”暕低声道。

“暕,不好意思啊,炸鸡饭只剩一份了,看来你得和我一起吃了。”舒语气平和的说。

“啊?什么!”暕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怎么?不愿意吗?机会难得哦!”舒一脸坏笑。

暕听后,脸的红晕更加明显,桌下的手不断的摩擦,搓出许些汗来。

见到暕不言语,舒立刻夹起一块鸡肉喂到暕嘴边。

“你干什么,旁边有人看着呢!”暕张开嘴道。

舒眼疾手快,不待暕说完,便将鸡肉喂了进去。

暕本来刚变的苍白的脸又绯红了起来。

“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舒捧着脸看着暕。

舒低头笑而不语,在他看来,面前安静又帅气的舒才值得他欣赏一番。

(三)不知雨将至

夏至、蝉鸣,与你看夕阳。

分阴极短,时光易没,暕的高中生活在甜言蜜语中安详过半,暕似乎对舒有了感觉,而舒也貌似有什么话要对前者说。

暕害怕那个夜晚,哪怕倾尽所有,也不愿想起。

学校的后面有一座小公园,平日里是玩耍的好去处,而晚昏时,则是恋人的天堂。

下午的阳光,不骄不躁,刚刚好。暕与舒并排坐在小山丘的草地上,面向夕阳,暕低头玩着草,舒注视着远方,那一抹绯红的光打在舒的脸上英俊的面孔上,变得清晰。

暕慢慢抬地起头,看着舒,道:“你真漂亮!”舒回回神,收回目光,摸摸暕的头,道:“乖。”

“舒,我有话对你说!”暕鼓足勇气道。

“好,你说。”舒道。

不知是夕阳衬的人变得忧郁,还是人本就如此。舒的话异常忧郁。

这让暕心里变得紧张,但他还是鼓足勇气道:“舒,我感觉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知道。”舒道。

“啊?那,那你怎么看?”暕大惊失色。

“你说的算!”

“你这让我怎么回答?”

“你想怎么回答都行?”

“我感觉我在自欺欺人!”暕道。

暕满脸忧郁,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还是太年轻了。”舒拍拍暕。

“你这样说我,可是你呢!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都不做数吗?”暕哽咽道。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对不起,我很抱歉。”舒道。

多么可笑的一句话啊!姐心里道,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却只换了一句对不起!

天暗了下来,只有流萤在飞舞,给予暕些许安全感。

“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暕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并非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以前是喜欢过你,但那也只是因为你的温柔,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才发现你不属于我,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舒满脸痛苦地道。

“你还说你不会喜欢人的,可这又算什么,我简直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暕冷声道,笑声里伴着无奈和嘲讽。

舒看着周身充斥的黑暗,心疼地道:“你快回去吧,你怕黑!”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装作你好了解我吗?”暕大吼。

“我送你吧!”舒道,手抓住的暕的胳膊。

“不必了!”暕挣脱舒的手,孑然自立。

黑暗包裹着暕孤独的心,如同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平静下,隐藏着波涛。

一阵晚风吹来,暕哆嗦一下,回过神来,收拾好纸笔,将那段不堪的记忆埋葬,他已不再喜欢星空了,如今的星空已无光彩,亦无他!

独立冒着残酷的黑暗,回到宿舍。

翌日,芜怅在久睡之后,立刻拾掇好床铺,打扮好自己后,跑去教室找暕。

“暕,舒走了!”

“他随便去哪,关我什么事!”舒目光冷漠。

“他转学了,刚刚离开!”

闻罢此言,暕猛的起身问道:“”哪里?他怎么走的?”

“火,火车!”芜怅结巴地道。

暕双手掩面哭泣,嘴唇不停的哆嗦,旋即狂奔而出,眼眶里迸射出的泪水滴在柏油马路上,留下一段印记,刻下一段青春。

一路上,暕丝毫不敢怠慢,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再见他最后一面!

“呜……呜……”列车发出一声声鸣笛。

暕还是晚了一步,舒已经随着列车离开,只留下暕孤独的背影。

“为什么!为什么不打招呼就离开!哪怕是,让我在见你最后一面!”暕跪倒在地面上,面对着这冰冷的地面,双目无神。

在这里,暕留下了青春,留下了痛苦,暕举步维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那个伤心地。

未来的一年里,没有了舒,也没有了所谓的爱情,一切都安然无恙,芜怅还在默默的帮着暕,而暕正在努力冲刺高考。

六月已过,七月又至。

芜怅的成绩一直都名列前茅,毫无疑问的被一所重点一类大学录取,暕仅仅是考了一个普通一本,但这也意味着,他的青春还未殆尽,一段更美好的年华在等着他。

“暕,有你的信,可这信上没有发出地址。”芜怅道。

“好,我这就来。”暕放下手中的录取通知书,走了过来。

信里写道:暕,不要怪我当年离开你,我只是用谎言圆了一个星空梦!”

对啊,星空梦,像三年前一样,暕因为暗恋影响了学习,舒不舍得暕再这样堕落下去,便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刻意离开暕,这才成就了两人的梦!

尾段批注道:xxxxxxxxx,暕,这是我的地址,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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