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为何要去陈留呢?”董祀在路上问曹操。
曹操说:“我之所以要来陈留,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好朋友。当初我做济南相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叫做张邈的朋友。
董祀接着问:“张邈何许人也?”
曹操告诉董祀,张邈年少时,就在四乡八邻中以侠义闻名,十分乐于接济贫困。他为了助人为乐不惜倾家荡产。所以四面八方好汉壮士很多人归附于他。
曹操接着说:“因为他性格豪爽,我和袁绍都成了他的朋友。先前朝廷征召他做官,他以出色的应考成绩被任命为骑都尉,前不久又被任命为陈留太守。”
“哦。”董祀心说,这可真是位好哥们,曹操来投奔他算是找对人了。
连日舟车劳顿后,一大家子终于到达陈留。
张邈真是够哥们。他早已派人在城门口接应曹操。他安排曹操住进了当地一位豪绅的大院子,这是他耗巨资买下来的。
曹操一家正在安顿,整理家具家什,就听见门口有人大声喧哗:“孟德兄来了!有失远迎!”
董祀一看,这位张邈个头不高,但身材结实宽阔,略微发黄的络腮胡子围住了整个方脸。
曹操闻言急忙上前,两人握手并热烈拥抱。
曹操说:“曹某一大家人过来打搅孟卓贤弟,实在是过意不去。”
张邈笑道:“哪里哪里,孟德兄能够光临陈留,这是我张邈的荣幸。”
“应该说,我曹某有幸结识孟卓,那才是荣幸哦。”曹操更是大笑。
“孟德兄当初在济南为相时,你的所作所为老百姓都看在眼里,我对孟德兄十分崇拜。一直想与你再次见面呢。没成想,这回你还真过来了,哈哈。”
曹操继续大笑:“这么说,咱们是不是该感谢那贼人董卓呢?如果没有他倒行逆施进入皇宫,逼迫我入宫听他调遣,我怎么会想到来陈留投奔孟卓贤弟呢?”
两个人越说越高兴,直到丁夫人差家丁前来催促用膳。
张邈离去时,又贴心地问:“孟德兄,你既来到陈留地面,就是我的客人,如有什么困难,只需一句话,孟卓立马倾尽全力相帮。”
曹操感激地握住张邈的双手:“贤弟这一句话,真让我感动得不知说啥好。有困难我定会找你的。”
张邈走后,一家人边吃饭边议论着。
丁夫人道:“难得官人遇到这个张大人。世上少有的好人啊。”
曹操道:“是的。要不我怎能立即决定来陈留?到这里最安全最可靠。有张邈在,也不怕董卓来追杀我。”
丁夫人面露愁容说:“不过,到了这里一切要从头开始。咱的家底也不厚,不知全家今后生活会怎样?张大人那里……”
曹操打断她的话说:“我会想办法的。张邈是个好人,我们住在这里已经是免费,人家已帮了很大的忙,给了很大面子了。所以我不想再去麻烦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再去求他。”
董祀一听,得知曹操现在遇到了经济困难……
显而易见——因为他一直不肯做官,“失业”在家有不少日子了。虽说家里还有些积蓄,但经不住这么多人每天吃喝拉撒开销啊……来到这里虽然安全了,但人生地不熟的,想做点赚钱的营生也不容易。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董祀就去找曹操。
他先是做了个揖,道:“义父在上,受小儿一拜。”
曹操不解,问:“又拜我作甚?”
“义父大人是否在为家庭开支忧虑?”他开门见山地问。
曹操看了他一眼,问:“你想得可真多哦。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十五岁之人?你……是不是听到昨晚夫人说的那句话了?”
董祀点点头,接着说:“咱们来陈留之前,我就对你说过,想做点生意赚钱。不知你是否忘了?”
“我没忘。”曹操说:“但我觉得以你的年龄和身份,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太小了,又没有做过生意,如何能成功?搞不好赔本不说,还会招惹麻烦。”
董祀一想,曹操说得不无道理。但是,自己来到曹家还没做出什么成功的事,已经白吃白喝好久了。无论如何也得给曹家做点贡献啊。再说了,如今是曹家最落魄,也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但是,怎样才能说服曹操,让他同意这件事呢?
思忖一会儿,董祀对曹操说:“请义父给我一周时间,我来试着运作一下。如果不成功,我从此不再提这件事。
“一星期?”曹操想了想,说:“那好吧。你需要多少本钱?”
董祀原本想的是卖炊饼同时也卖家具。但后来一想,不如先从卖炊饼做起。民以食为天嘛。自己做的肉汤饼,炸汤饼和炙肉饼人人都爱吃,不愁卖不出去。
“我需要一石粮,两个帮工,另外需要一口锅,一个灶头。还有……租一个小门面房的钱,以及若干柴火。”董祀掰着指头算了算说。
曹操点头:“好嘞,我这就让丁夫人给你安排。”
“谢谢义父大人。”董祀高兴地说。
曹操又看着他说:“你确实与我很相像。咱爷俩虽然血管里流的不是一样的血,但灵魂中肯定有共同点。”
董祀笑了。
“你知道在你进屋之前,我在想什么吗?”曹操问。
董祀摇摇头。
“我在想,是不是带人去打猎,多打点野物到集市上去卖,我的箭法可是够准的。我也想赚些银两弥补家用。”
董祀一听乐了:“义父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啊,难得你这小子,已经知道与我分担忧愁了。”曹操拍着董祀的肩膀说:“就让你先试试做炊饼卖。如果不行,还是跟我一起去打猎吧。”
“好嘞,如果不行就去跟你打猎物卖钱。”董祀痛快地说。
曹操又沉吟了一会儿,说:“其实,我更着急的,并不是家里这点事,而是……”
“你想的是如何起兵与董卓逆贼斗争,把他消灭或赶出皇城。重整朝纲,为黎民百姓的权益斗争。对吧?”以董祀对曹操的了解,不外乎就是这件事。
曹操点点头:“你看透了我的心。”他停了停又说:“但是,这件大事的关键还是个经费问题。这个费用可比家庭开支大得多,又从哪里筹集这笔钱呢?”
说完,曹操来到窗前站立。他望着窗外秋风瑟瑟的田野,和不远处雾霭中的山峦,以及大大小小的茅草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