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堂堂天下第一毒师,还不配成你师父?”说罢坐回位置,整了整衣襟。
李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嘻嘻笑道:“吴先生,不是我不拜您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故背叛师门,那可是为世人所不容的,除非......”
“除非什么?”吴清幽眼睛一睨。
“除非......您能打败我师父,那我李言甘愿拜于毒师门下。”说着还假意拜了拜。
吴清幽脸色一变,那神情放佛要在李言身上凿个洞。
谁不知道公孙清雪失踪多年,别说打败他,就是想找着他,也是未知。
“哼,将来可别哭着求我。”一甩手,只听门前微微一响,吴清幽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倒似门从未开过一般。
李言按按额头,梳洗完毕,刚到寝宫门口,便被门前的陆六儿急匆匆拉了进去。这几天,李言一方面装模作样的治毒,一方面却是在为解毒做初步准备。
那胭脂醉的胎毒是无药可解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换血。
但在此之前,首先要行针将浅表的毒逼至一处,放血清毒,但这还不够,这只是减轻毒症,真正要根治,必须进行“大清扫”。
其实这还是源自于西医的治法,在西方,古时候医学落后,他们认为人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身体里的血液被感染,只需要将污血排出便可,就如同现代医学里,病毒的概念。
随着一些人被治愈,这方法被医者奉若神法,但也折磨死了不少的病患,因为古代的医学根本没有办法“定位”毒血所在,放血之法多半无效,病人最终不是因病而死,而是失血过多而亡。
可李言不同,她的五感超群,相当于现代医院中的扫描仪,现在的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人体血液淤堵之处。若花个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定期行针放毒,慢慢地,加上血液恢复自洁能力,成功率自然高了很多。
可现在却只能一搏,李言捻针,集中精神,孟桓发病时模样落魄,神形怖人,未免有损皇家颜面,长公主特别下令,除了近身侍奉,其他人不得擅自进入。
陈升却也没有反对,都说长公主当年为陈升求过恩典,所以陈升对长公主格外宽容。
此时,在外面,所有的侍卫都听见皇上一如既往地惊叫痛呼不止。
听着声音与孟桓如出一辙的陆六儿,此等技艺,怕是常年练出来的,她相信在王宫的别处,定然还有孟桓的人。
再加上,外面还有公孙煜在为他筹谋,她突然明白为何孟桓胆敢赌一赌,他苦心经营多年,要他死,怎能甘心。
她先在周身大穴入针开穴,先左后右,先上后下,依次行针,随后又迅速将针撤下,沉下心来,再睁眼,眼睛却微微泛着光,她在精神世界中开启了五感,这极耗精神力,所以她没有半点犹豫,立即动手。
开穴之法,是将周身经脉激活,如今她见到身上各处的毒素都涌了上来,随后抽出最粗的针,再次落下,微旋,起针,最后,在每道穴位旁捆上特制的牛筋,不一会儿,污血便慢慢流了出来。
外面听着孟桓的声音渐小,等进来伺候时,孟桓已然沉沉睡去,他面色发白,浑身冰冷,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好转的迹象,却见李言亦是面色发白,仿佛用尽了力气。
属下来禀时,陈升不甚在意的笑笑,心道这李言治毒只怕确实是勉力为之。
“主上,皇上中毒的事蹊跷,可是我们却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这......属下总觉的不妥。”
“这还用查吗?孟桓这孩子不死心啊......想置死地而后生,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再清楚不过,孟桓的“病”要想治好,是绝无可能的事了,这件事除了他,天知地知,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也死了......想到这里他眼中晦暗不明,神情竟生出了些悲痛来。
只听旁人继续道:“将军,沐雪派关门弟子,就算是成了一个废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他摆摆手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三年前沐儿便去探了真假,确实是筋脉尽毁,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若不是清幽对他感兴趣,恐怕如今还在床上躺着。”
“若是清幽小爷......将毒术都教给了这个小子。”
“按着他护短的性子,若是收了徒,根本不会放人下山。”
“可昨日,我看着小爷似乎挺在意李言。”
“怕是,难得碰上这般好玩的药人吧,李言啊,是个可造之材,可惜......啧,若不是有碍我大计……也罢,若李言真治不好,还他十个药人总是了。”
暗卫自是抱拳答应,谁都知道陈公权势滔天,却子嗣不丰,一妻一妾,仅生了两位嫡子一位庶女,可也只有这些常侍身旁的暗卫才知,这位爷放在心头的,吴清幽却排在第一。
这中间的奥秘,怕是许多人也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