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哎呦~”安倩震惊之下一失手被秀针扎中了手指,血珠直冒。
紫墨见安倩惊讶有余喜色不足,不由问道:“姑姑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安倩没有回答紫墨而是转眼看向了锦乐,锦乐微微垂首唇边划过淡笑,“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理由,没什么不妥的。”
“公主!”安倩略有些不赞同的唤道。
锦乐对安倩安抚一笑,“倩姨的顾忌我明白,不过萧彻既然这般做了便说明他不在意。”
入夜,昭仁宫偏殿一片狼藉,玉片琉璃、珠玩瓷器摔得遍地都是。淑妃坐在首位上平静的看着四公主不知疲惫的发泄着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劝解。随着四公主将百宝阁上最后一件扇面雕梅花喜鹊翡翠摆件解恨似的砸向青石地面后,其整个人也犹如泄气的皮球一样跪坐在了地上,满目死寂。
淑妃起身缓缓蹲在四公主面前,没有温言软语也没有抚慰相拥只将事实摆在了四公主面前,“镇王求婚、你父皇应允,如今大局已定非我母女之力能改,无论你有多怨多恨最后折磨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在锦乐称病的这几个月里,四公主一心盼着锦乐能就此一命呼呜好让这桩婚事作罢自己也能有机会嫁给萧彻。可是翘首盼了这么久却盼来了如今萧彻愿用自己给锦乐冲喜的结果,这让四公主崩了几个月的心弦啪的一声断的彻彻底底,如此心如火焚之时又如何能听得进淑妃的话。
四公主毫无反应的状态虽在淑妃的意料之中,但淑妃却无法任由四公主将自己关在犄角之中,紧接着又说道:“母妃曾告诉过你,你此生无望嫁给萧彻,所以就算云锦乐现在死了你依然不能得偿所愿。”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猛地扎进了四公主的神经末梢顿时激活了四公主的血液细胞。原本呆滞的面容陡然一变,四公主紧紧攥着淑妃的手臂嘶吼道:“到底为什么?”
“因为你父皇不会允许镇王府投入任何一个皇子的阵营中去威胁他的皇位!”
皇室出生的孩子如何会听不懂淑妃所言,四公主狰狞的表情僵在脸上,攥着淑妃的双手无力的脱落,整个人好似即将烧完的油灯渐渐灰暗了下来。
淑妃心疼的抚摸着四公主的脸庞,轻声安慰,“越是站在高处的人越是身不由己。静儿,镇王不是你的良人,忘了他吧!”
四公主一头扑进淑妃怀中嚎啕大哭,似要将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全都释放出来。淑妃轻轻拍着四公主的背,任由四公主尽情的发泄。母女二人就这样在冰凉的地面上整整坐了一个时辰,直到四公主哭声渐小,情绪平稳之后淑妃才出言道:“这天下的好男儿何止千万,母妃的静儿是最尊贵的公主,将来一定能够择得一位比萧彻更好的驸马!”
四公主趴在淑妃的肩上,布满血丝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厉光,哑着嗓子道:“既然我不能得偿所愿,云锦乐也别想安安稳稳的嫁入镇王府!”
淑妃缓缓扬起唇角扯出一抹清雅的笑意,轻柔的声音好似鹅毛一般纯洁无害,“静儿想做什么就去做,母妃会帮你的。”
四月十八,大吉,宜嫁娶。镇王府彩灯高挂、红浪翻滚一片喜色。沧澜院正厅,一身降红色黑边滚金喜服的萧彻挺拔的端坐在首位,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一言不发,严肃的表情好像这里不是王府正院而是军营大帐一般。
坐在左下首的齐远一边百无聊赖的抛着苹果,一边时不时的瞄萧彻一眼,二人就这样从红烛高燃坐到了天色渐明,实在忍受不了萧彻越来越像雕塑的齐远忍不住开口道:“我说萧彻,你该不是后悔娶熙和公主了吧!”
萧彻皱眉,眼刀子直射齐远,“胡说八道什么!”
齐远撇撇嘴,一边将手中的苹果放下并从腰间抽出折扇一边戏虐的道:“既然没后悔那做什么这幅死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你不是去迎亲而是去打仗呢!”
见萧彻目露不解,齐远挑眉道:“就你这副没有笑意的木然之色任谁看了也是一脸的不情愿呐!我可听说护国公府一家昨日就已经全部进宫了,到时候要是惹怒了未来叔父和大舅哥以致人家铆了劲的刁难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萧彻淡淡的别过目光,虽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脸色却不在像刚才那般刻板,“本王只管将锦儿迎出皇宫,护国公与云锦枫就交给你了。”
齐远摇扇子的手一顿,不甚情愿的道:“凭什么?”
“凭你是今日的御者。”
萧彻理所当然的口吻让齐远失笑道:“你不提御者还好,既然提了那兄弟我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萧彻看向齐远,显然一副愿闻其详之态。
齐远收了扇子,指了指空荡荡的大厅,道:“同样是王爷,人家庄王、睿王前几个大婚的时候那仗势恨不得将全京城的人都抓来套上喜服冲进迎亲的队伍中去,御者更是一个比一个多。你虽不是皇室亲王但也是大周响彻四国的异姓王,论身份地位并不差多少。可你看看这满室的冷清,待会儿一路进宫京城的人见到今日御者只有本世子一人的情况亲近的可能会赞一声你镇王内敛低调,那往日不睦的还不知道会动什么歪心思呢!这京城眼红你与熙和公主的人可不少,说不准很快便会有镇王愿以身为熙和公主冲喜其实是被逼迫的谣言传出来呢!”
齐远一口气巴拉巴拉说了许多,虽有夸张的成分但也确实一心为了萧彻好,只是他没想到今日的随口戏言往后真的会应验。
萧彻听了齐远的话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谣言终归只能是谣言,只要锦儿明白本王的心即可,其他人如何想与本王何干?至于御者,在精不在多,有你一人足以。”
“呵呵呵呵……”齐远干笑道:“你可真看得起我!先不说云锦枫,那护国公是什么人呐?以一己之力撑起家族巨变的人!他要真跟咱们玩起脑子我可挡不住。”
萧彻道:“护国公是长辈不可能出面拦门。”
齐远往椅中一瘫,慢悠悠的道:“那也不妨碍人家坐镇后方指点前阵。”
萧彻微微勾唇,看着齐远道:“怎么应对那是你的事,你今日若敢掉链子陈府的小姐你就不用想了。”
“萧彻!你还是不是兄弟!”齐远触电般的跳起身,指着萧彻一脸的不忿。
萧彻依旧稳坐泰山,不起一点波澜,“当然,若今日顺利,我就帮你让锦儿出面说服陈院正。”
“当真?”被萧彻画过太多大饼的齐远怀疑的问道。
“当真!”
齐远搓着手,来回踱步走了两圈,而后对萧彻道:“护国公一家都是护短的,对熙和公主又极为看重,到时候还不知会扔出什么难题,本世子要找帮手!”
萧彻淡定的抿了口茶,道:“可以,但欠的人情归你还与镇王府无关。”
齐远一愣,随即一动不动的盯着萧彻道:“你是故意挖了个坑给本世子跳就等着我说找帮手的话呢吧!”
萧彻坦然与齐远对望,挑眉道:“阵仗清冷,御者少可都是你先提出来的。”
齐远指着萧彻,手抖了半天才咬牙骂出了句,“奸诈!”
萧彻提醒道:“吉时快到了。”
齐远虽懊恼自己又被萧彻给算计了,但心中也明白御者多位亲近者担当,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夺嫡之争日趋激烈,镇王府决不能与任何一方势力有所牵扯惹得皇上与其他势力猜忌。不过明白虽明白,齐远依旧对萧彻甩了个冷脸才匆匆跑出厅去,“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