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无双鬼开路,后有追兵,张良的目光扫过无双鬼身上几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地方。
前面有禁卫军挥剑拦路,被无双鬼撞开。后面有禁卫军射箭,被无双鬼拦住。他尽心尽力地护住三人,毫无怨言。
眼见前方就是死路了,红莲觉察到身后的箭雨逐渐削薄,最后消失,回眸望去,只见紫女手握赤练剑,站在一堆倒下的禁卫军旁。
再回首,韩非在路的尽头负手而立,踩着一地凄冷月光,莞尔一笑。
“阿九,无事吧?”他关切的目光浏览过每一个人。
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韩兄!卫庄兄现在……”张良连忙上前。
“卫庄兄现在正在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敌。”韩非接了上去。
张良转身准备回去,“那我们现在……”
“子房。”韩非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和阿九身份特殊,先和阿九弄玉去我在宫外购置的府上避一避风险。”
他投给红莲一个安心的眼神,走向紫女,“紫女姑娘,我们前去接应。”
红莲一步三回头,被张良拉着,和弄玉、无双鬼一起前往韩非府邸。
“你有法子?”紫女望了一眼四人的背影,问道。
韩非回眸一笑,“我有帮手,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这是一个约定。”
……
“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却想要像那个人一样做一个棋手,真是可怕的错觉。”血衣侯出言嘲讽。
“白亦非!”天泽怒道,身后的蛇头骨锁链直冲血衣侯,却被他冰封后断裂。
见状,天泽、焰灵姬和驱尸魔齐齐出招,直逼血衣侯。他却游刃有余地招手,寒芒闪烁,冰荆棘破土而出,挡开所有攻击,反击对手。
血衣侯挥剑斩向天泽,天泽奋力抵挡,却招架不住,逐渐后退,他咬牙切齿地说:“白亦非,你的母亲是韩国唯一的女侯爵,你又是叱咤风云、摧城拔寨的将军,掌控十万兵力,世袭显赫爵位!如果姬无夜知道你的真实意图……”
“我,就是夜幕。”血衣侯挑眉,毫不留情地继续施压,“把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你还惦记着百越宝藏!”天泽怒吼道,“它不是你该染指的!”
“占有着你无力拥有的东西,是一种悲哀。”血衣侯意有所指地轻轻一瞥焰灵姬,“宝藏,也不是你应该图谋的。”
他投给黑白玄翦一个眼神。
“锋利的剑,只是为了护住脆弱的心。你,还是那么软弱,你们都是。”黑白玄翦打量着眼前的卫庄。
卫庄握紧鲨齿,“够了!”
黑白玄翦背后皎洁凄冷的圆月瞬间萦绕一圈血红的光芒,黑气夹杂着血色涌向卫庄。
卫庄严阵以待,心中无比凝重,这才是黑白玄翦真正的实力。
“黑白玄翦,正刃索命,逆刃镇魂。杀招,现在才开始。”黑白玄翦双刃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一个瞬间,便到了卫庄面前,挥剑劈下。
卫庄提剑格挡,一息之间,便刀光剑影数招而过。
黑白玄翦双刃齐出,卫庄鲨齿脱手,身上被砍数到。
黑白玄翦最后一击,恍然间八玲珑的身影齐齐出没在他身侧,如影随形,陡然间化为浓墨般注入剑中,劈向卫庄。
剑刃没入卫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他随着屋顶地坍塌狠狠坠地,落在距离焰灵姬一米之远的方向,惹来她惊愕的眼神。
疾步跑到临近紫兰轩位置的紫女和韩非,见状神色一变。
紫女慌忙冲向紫兰轩。
冷汗淋漓尽致的韩非气喘吁吁地扶住身边的墙壁,指尖颤抖,抑制不住煞气的溢出,化为人形的逆鳞伫立在他身后的房顶,注视着他。
韩非深吸一口气,轻颤着说:“已经来不及了……”
在张良身侧的红莲,在此时也冷汗津津,脸色愈发苍白无力。
血月之下,鲨齿从天而降,坠落在卫庄身侧。
血渍渗入了眼眸,有些不太适应,卫庄在睁眼的一瞬间,眼前是红莲坐在长亭的石凳上。
绚烂的桃花铺成琼雪碎玉,乱花渐欲迷人眼。她提着毛笔,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着那一幅画,笑起来的时候两靥生花。而后那幅清淡的水墨画,未曾铺就任何色彩斑斓,也仍然无比瑰丽地展现在他的眼前。画中人,正是他。
那里很美,很暖。
而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黑白玄翦和血色的圆月,现实是寒凉而残酷的。
他听到八个层层叠叠在一起的声音,诉说着:“弱者,你应该感到庆幸。你会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永远地活下去。”
黑白玄翦提起了剑,剑尖距离卫庄的喉管不过分毫之间。
一阵嗡鸣之声,卫庄看向他掉落下来的那个窟窿,血月恢复了原状,盖聂望着自己狼狈的师弟,眉头紧锁。
昔日他和卫庄二人纵横联手,一个横贯八方,一个百步飞剑,合二为一,才能击败只有一把剑并且不在全盛状态的黑白玄翦。
如今卫庄一个人,怎么能够打败有着两把剑并且在全盛状态,满心仇恨的黑白玄翦?
“没想到,结果还是你。”卫庄勾起唇角,似乎是无奈,也似乎是释然。
……
“都城起火,禁军见死不救,实属失职。按律……”韩非一步一步走近围着紫兰轩的禁卫军,厉声说道,“……当斩!”
高台上的姬无夜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韩非?他不是进宫了吗?!”
“是进宫了,难道宫中的是……”翡翠虎脸色千变万化。
“走!”姬无夜将酒樽摔在地上,拂袖离去。
底下的禁卫军头领闻言,上前,“八、八公子……”
“叫我司寇大人。”韩非冷声制止。
头领心里毛毛的,连忙换了称谓:“司寇大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啊!”
“司寇执掌刑狱,禁卫军违法,我也有权处置。”韩非欲要走入紫兰轩。
禁卫军横戟拦下。
“你们还要拦我?”韩非捞出司寇的令牌,高举给禁卫军看。
禁卫军见此令牌,在他赫然爆发出的迫人威压之下,纷纷跪地。
“我当是谁这么威武?原来是八公子。”姬无夜身后跟着墨鸦白凤,穿过跪地不起的禁卫军,走向韩非,“在下为王上分忧解难,捉拿乱党,八公子为何阻拦?”
禁卫军见他到来,立即起身,为他让路。
“都城腹地起火,韩非岂能坐视不理?”韩非说道。
“乱党之危害,大于大伙。再者而言,禁卫军由大将军所管,何时轮到司寇指挥?”姬无夜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