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以前在江湖杂记上看过很多个故事,但这故事对我们有什么用?”穆羽风点了点头,以前她从江湖上收集了很多古怪书集,其中江湖杂记居多,穆羽风当时也极喜欢,只是后来没有时间,有时候会让小彦给她读,但很多时候她都听不进去。
“等等,你刚才说江湖杂记,你在哪里看的?”穆羽风眉梢一挑,惊叫一声。
“我在哪里看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老是一惊一怍的好不好!”乔槐瞪了穆羽风一点,说道。
“当年江湖上留传的很多江湖杂记都被我收入宫中,我以为你是在宫里看到的,所以就问了问。”穆羽风并不介意这个鬼头的白眼,不过,却始终有一点她想不明白。
“小风风,你别打岔,小鬼,你知道你刚才的话很值得怀疑吗?”风冥拉开穆羽风,难道要他堂堂一个风暖宫宫主去信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孩的话,那不是叫天下人笑掉大牙吗?
“信不信随你。”乔槐对风冥对他的称呼很不满意,他总是会将他槐字的半边去掉念。
“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你倒先说说看。”穆羽风虽然吃不准乔槐究竟是否也是穿越而来,但她知道这个小孩一点都不简单,先决定信他一信好了,并且现在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乔槐的声音奶声奶气,但却沉稳老练,这个故事并不长,也或许是他只拣了扼要的讲了出来,但故事里的人物关系和所发生的事都理得很清楚,也解开了穆羽风心中的许多疑问。
“他是个瞎子。”穆羽风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难怪极月要对师傅下毒手了,若不是师傅,他也不会变瞎,凭他那一身武艺与极月老人的筹谋策划,在父皇主政后期,要复仇反政是易如反掌的事,可惜,极月的野心太大了,他以为他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来谋划的,没有人可以反抗得了,他以为故意留下穆羽风和穆尧黏,培养起来,让他们反目,一切就都还在掌控之中。
听完了整个故事后,穆羽风忽然有些同情莫痕了,他的身世又何其可悲,他曾经那么尊敬的师傅,如果让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他的师傅在操控,他的血海深仇的幕后操纵者其实就是他的师傅,这么多年来以来,他一直认贼父,他该如何?
他必是知道了吧?
“小风风,你也不必为你父皇而再怀恨再心了,一切皆因他而起,如今要你来为他收个这局,这样自私的父亲,除了你父皇,天下再难找!”风冥原是不相信乔槐的,但当乔槐将故事讲完的时候,他选择相信了。
曾经,穆羽风的确恨过,但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恨谁了,一切都是因果循环,父皇在他的爱情世界里走到死角,害死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而莫痕就如同父皇一样走进了死角。穆羽风并不是不知道莫痕的心,只是爱情这种东西是不能勉强的,她已经在尽力避开了。
“父皇已经为他的过错付出了代价,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你也别这样说他了。”无论父皇曾经做过什么,无论他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至少对于她来说,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虽然对于她的疼爱只是因为她身上有别人的影子,但这些都没有关系。
“可是你想过吗?穆尧黏是恨你的,如果你们真的站在敌对两端,他还会当你是亲妹妹吗?”风冥提醒着穆羽风。
穆羽风摇头,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并且她现在也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顺其自然吧!既然敌对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在第五日的时候,游竺传来了消息,陆怀安被囚禁在游竺,神秘人极有可能也在游竺,他是在游竺长大,对那里了如指掌。穆羽风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消息是端木合传来的,他知道他的这个大师兄自从眼睛失明以后,很多时间都留在游竺,他猜测这一次他也可能还在游竺,果真不如他所料。
霍洵昃与醉墨他们很快就与穆羽风他们会合了,见到霍洵昃,穆羽风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他们没有半点时间,就马不停蹄地往北赶。
每到一站前,醉墨都会用飞鸽传书,让人准备好吃食和马匹,到站后大家也都是匆匆地吃了一些饭菜后,就又起程。
“风儿。”已经到了游竺境内,霍洵昃驱马靠近穆羽风,轻唤了一声。
“不用,诀。”羽风回眸一笑,他们之间总是有种默契,不用说太多,连续三天三夜赶路,谁都没有合过眼,虽然她很想靠在霍洵昃的怀里睡上一觉,但大家都很累,而且两人共骑一马,也会减低马速,穆羽风觉得自己还撑得住。
但霍洵昃还是坚持,越发靠近时,他一把将穆羽风从马背上一拉,她就稳稳落在他的身前,他靠近她的耳边,吐着温润的气息,“风儿,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已经到了游竺,别担心,陆怀安不会有事的,艳碧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我怕师叔不是他的对手,诀,我与他交过手,你还记得吗?那一年在皇家猎场我失踪,其实我是遇到他了,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就已经看不到了。可是我知道他很恨我,那个时候他是要置我于死地的。”穆羽风依在霍洵昃怀里,有诀在,她觉得心里踏实,前路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有他作陪她都不怕。
“为什么他单对你这样?”霍洵昃眉头微微皱起,如果说恨,怎会单恨她一个人?
“因为父皇最疼我吧!”穆羽风想,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最恨她,他想把她杀了,让父皇和他一样偿到眼睁睁看着失去亲人的滋味。这是恨到极至,当年穆羽风清楚感受到他强烈的杀气,可惜,莫痕打破了他的计划,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极月就已经不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可是,风儿,你想好了吗?”马速并没有减缓,霍洵昃贴着羽风的耳边。
“嗯。”穆羽风浅笑着轻应了声,窝在他怀里,睡意就袭来,她顿时感到疲惫。她知道醉墨就在后面看着她,她不是不想顾及醉墨的感受,可是她不想再挣扎。
他们还能在一起的时光,兴许就是这马背上的时间,她想好好珍惜。
“风儿,累了吗?”霍洵昃见穆羽风双眼通红,低声说道:“睡会儿吧!”
“诀,明天我们成亲吧?”穆羽风不想再什么遗撼,之前说成亲,她总是想事情平静了,她想等到报完仇后再说。可是现在,她不知道前路,真不想留遗撼了。
“傻丫头,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等这事情过去后,我们就成亲,好吗?”霍洵昃知道穆羽风在担心什么。
“不,我们就明天成亲,好不好?”穆羽风握着霍洵昃的,“诀,答应我,好不好?”
“风儿,你知道吗?很多年前我就想着你成为我新娘的模样,可是风儿,我怎么能如此委屈你,你相信诀,我们这一次一定能渡过,诀会给你一个最热闹的婚礼,诀要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霍洵昃绵言细语在羽风耳旁。
是的,一定能渡过,穆羽风不是不相信,只是害怕。她曾经失去过一次,她不想再失去。她小小的手,紧紧握着霍洵昃的手,耳边的风还在呼啸,天空的湛蓝得如水洗过一般,云一簇一簇团着。草原的风夹着青草的香味,广阔无垠的草原只有他们一纵行人。
快了,近了,他们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紧张,神秘人的武功高深莫测,极月也不能会轻易让他们对付了神秘人。莫痕也不过是颗棋子,也许他已经失败了,极月现在已经在游竺了。
穆羽风希望他们能够赶在极月之前,不光是为了救陆怀安,还有整个游竺、霍国、和越秦,他们还要报复穆羽风,穆尧黏。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第四天凌晨,太阳才刚刚升起来,红红的一轮,端木站在一间破旧小布屋外,脸色惨白,浑身是血,影子被早晨的太阳拉得很长很长。
“丫头,你终于来了,真慢。”端木强撑着笑,嘴角有血流出。
穆羽风拳头紧攥,踩着端木合的影子,一步一步走去,脚下似乎有千斤重,穆羽风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他们终是知道的,端木是因为她才背叛师门的。
“丫头,干嘛哭丧着脸?见到我不高兴?”端木合依旧玩笑,一柄长剑插在地上,支撑着他的重量。他的笑容就如同这清晨的阳光,温暖却不能灼热,这是他给穆羽风最初的印象,他们很少见面,可是他很想念她。
“端木,你的伤怎么样?”走近,穆羽风满眼疼惜,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他脸色如同薄纸一般,在晨曦中几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