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有一大幅油画挂在侧壁上,是夕阳中法国梧桐林中的一条路,铺满枯黄落叶,刚刚被雨冲洗过,我很喜欢这幅画的意境。我记得它是一个叫艾莉斯的天堂女画师所著。她的作品我一向称好。
我右手手心贴在画上,闭眼低头,心中默念咒语(。。)。画表层的魔法像水波一般扩散开来。我走进画中世界,那里万籁俱寂,连呼吸也十分清晰,还听见脚踩树叶的沙沙声。我一直向前走着,走着。当我随机向一棵树后走时,树后便没出现我的身影了。是的,我消失在了画中。回头,我已站在领一幅画前,那画和前一幅的构图一模一样,只是,变为黄昏时刻的红枫叶林了。
那是一个叫希勒米的地狱男画师所画的,他和艾莉斯是一对永世无法相聚的恋人。他们私会,偷偷通过刻轮来到现世,却没有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虽逃过了沉重的代价,却导致了刻轮的不稳定、波动。于是,更加惨重的代价降临了。两人在名为“身体”的容器里,名为“心灵”的枷锁里度过余生,再没相见。死后,他葬在世界的极北端,化为白天;她被葬在极南端,化为黑夜,永世不得相见。
“他说了什么吗?”我问亚修斯。亚修斯是我的一个得力的左右手。从小,就一直在我身边帮助我处理一些地狱里的繁琐杂事。他是个微卷灰色长发的红眼恶魔。
他恭敬地行礼,说:“赫尔莱利小姐,恐怕要你亲自审问了。他指名要见你一面,其他的事宁死不说。”
“算了,”我摆摆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去一趟吧。”
禁狱——我最不愿去的地方之一。它在地城的最底层,怨气、邪气、冤气,那些最让我受不了的都存在于此。不出意外,我也就每年来一次。这里是审判一切罪人的地方,这个世界最污浊的地方。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站在牢栏外,里面就是柯赛亚——那个想见我的人。
他没说话,只是把拿着手的刀迅速伸出牢栏,然后,在我脸上划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我擦拭鲜血,伤口也很快愈合消失了。
“哈哈哈,”他狂笑,癫笑,痴笑着,“这种魔力,好想要,我一直都想要。哈哈哈,哈哈哈,给我吧!你不是正想要解脱吗?”
“嗯,你说得对,”我正视着他癫狂的样子,说,“但是,我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等着我守候呢?如果,现在就放弃,是不是算食言呢?”
他对着天花板大笑,说:“堂堂地狱之族,尽会被小小的誓言束缚,舍弃自由,真是不坦率啊!”
“呵呵,”我笑了,笑他的愚昧无知,“明白的人都知道,违背誓言了,是必须承受很重的代价的。那实在不明智呢!”
“呸,”他向地板吐口水,“算了。谈正事吧!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说吧!”我饶有兴趣,催促着他。
“我本是奉命办事,可是被关在这里。所以,我只好找来你。希望你实现我主人的愿望。”他说。
“需要代价哦,如果想实现。”我微微一笑,“那个愿望的代价很沉重的。交易很不方便呢!所以,让你主人亲自来一趟吧!”
“嗯,好的。”他回答。
我对亚修斯说:“把他放了。”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亚修斯边走边问:“小姐,你和那个想实现愿望的人什么时候见面。”
“呵,”我轻笑一声,“既然是‘找我’,当然就不分时间地点喽!”
“那个人又是谁呢?”他又问。
“一名从异时间来的贵客。”我回答他。
“那。”他还没说完,我便制止他,说道:“你别问了,我们快点出去嘛!”
他看出我有点生气,也就没有再问了。
回到地狱中心的城堡,我立刻来到房间里,倒头就睡,亚修斯则在我房门口守着。当然,没人敢打扰我睡觉。
梦境中,赤琰在浓浓白雾中毫无方向地走着。我走到他身旁,问:“你在干嘛?”
“小丝?”他见了我有些震惊,“你怎么在这儿?”
“渡梦了呗!”我怂了怂肩膀,说,“我们两个的梦串联到一起了。”
“那怎么离开我的这个梦?”他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离开,理由是。。”我问他。
“这个梦让我很不舒服,我不想呆在这里。”他眼中满是不坚定。
“那你又想去哪里?”我瞥了他一眼。
“离开这里就行了。”他有些慌乱,“对了,不如去你的梦里吧!”
“不,”我皱眉,说,“决绝对不行。没有人会想进入我的梦。进去了你会后悔的。”
他,沉默了。
“放心吧!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一定不会出事的。”我很骄傲地说。
他一下抱紧了我,我感觉的到,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失去很多东西,害怕这种迷茫。
“别怕,有我在。”我安慰着他,并轻轻拍打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