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俯身,挑逗着玫瑰上的湿露,嘴角一勾,蜷腿坐在地上。眉宇间缠绕忧愁,我感觉双瞳的幽蓝已经褪去,只留下单调的灰色,算了,那本就是最真实的我。没人了解我,知道我在想什么。
冷焰躲在一旁屋檐的柱子后,疑虑着,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我。那种迷茫的眼神,我感觉到了。
我,只是继续无视他,从篮子里拿出一把银剪刀。一剪,那花便轻而易举,脱离了自己的枝丫。我用左手紧紧握住花枝,花刺扎得我生疼,血从指缝慢慢溢出,白色的花瓣瞬间变得蔫黄。花茎再也盛不住花瓣,于是,干枯的花瓣从手中飘落,落到地上,鲜血滴在花瓣上,腐烂在泥土中。那样的痛,并不及我心里的痛,那种隐隐,空洞的痛。
“喂!你干嘛?”冷焰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枯萎的玫瑰,又扯下衣襟,准备给我包伤口。
我却疾快抽走手,冷淡地说:“不要。”
他很生气,强制性地抓过那只手,眼睛一扫,却惊异了:“伤口。消失了。”
我挣脱开他的手,用右手抚摸着左手手心,满不在乎地说:“看到了吧!我是个怪物,不管在哪里都是个异类。”
“所以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怔了怔,回过神,问着。我,沉默,没有说话。“你说啊!”他怒视着我。
我站起来,嘴角一勾邪笑:“呀!你生气了~”
“你很在意吗?嗯~你很在意。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我自己都不在意。哦!我知道了,”黑瞳的我原本恶趣味的语调变得认真,无情,“因为,你也是个怪物。”
“我是怪物?”他难以理解,“你几个意思?”
“没什么,”我松了一口气,“反正,你替我保密就是了,这件事。”
“所以呢?你凭什么认为我帮你呢?”他傲娇着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说我也是怪物啊!”
我嘴角一抿,迅速拿起藏在花丛中的弓箭。对,没错,我拉开弓,手轻拈着箭羽,站得笔直,箭也平直的拿在手中,像一个日本武士一样,庄严不可侵犯。我面对面站在距他两三米远的地方。然后,向他射去,毫不犹豫地。。
那支箭,刺穿了他的胸口,插在他身后的柱子上,沾着血。地面,染红一片,雪白的花瓣上也溅上了血珠。他惊异地看着我,那是一种令我窒息般的眼神,令我害怕的神情。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没叫,只是静静地倒在地上。
雨,下个不停。“呜呜呜~”一阵婴儿的哭声伴随着雷鸣闪电划破天际。
“王。”一女子身披深红绒衣,抱着那个男婴,呜咽着,“怎么办?要杀了这孩子吗?”
他忧郁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骨肉,说:“不!他这么小,不应该一出生还没看过这个我们爱着的世界就离开了。至少,让他再活一些时日吧!”
“王,这样真的好吗?”女子问,“后,因此也死了。”
“嗯,”他十分肯定,“灾难什么的,我一人承担。就当是这孩子在她死时流下血泪的谢礼吧!”
于是,王带着刚出世的小王子来见我,请求我封印龙族刚出世的小王子。作为代价,他愿意把他的时间留给我。
那时,我待在刻轮里,过了十年也只长了一两岁,但也自然明白,于是问他:“当初我告诉你,那孩子是个男的后,你没有放弃他,可后悔?”
他却在灰飞烟灭时,说道:“从不。”
“呵,也是。就算再来一次,也一定会那样做的吧!”我望着他最后一点破碎、残缺的身影,不禁有些惋惜。
但是,王子最终没有得到龙族的认可,被赶出去了。
“哟,你终于醒了。”我站在窗边,回头对冷焰说,“怎么,都想起来了吗?”
他望了望窗外,尽是一片漆黑,说:“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诺薇丝·赫尔莱利哦!”我玩笑般地回答,“对了,送你一个小礼物。”随后,我叫来我的小狗——Ruby,那是一只白色比熊大型犬,卷毛红眼,很是可爱。我蹲下抚摸它的耳朵,对它说:“那个东西,我要拿走了哦!”我单手在它眼前恍一下,它眼中的颜色慢慢褪成棕色,那些红,慢慢凝结成两颗红宝石。我一把抓住,扔给他。
他抓住后,打开手,说:“这是什么?”
“一个是你父王的魔力,是他临死前寄放在我这儿的;另一个,是我封印你时,拿走的。现在,都物归原主了。”
“你是谁?”他又问我,“你为什么帮我?”
“呀!你一觉醒来变傻了吗?我怎么就帮你了,我可是用箭射杀了你啊!”我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就不能把真正的我唤醒了。”
“哟,不错嘛!悟性挺高的。”
“所以呢?我再问一次,你的身份是什么?赫尔莱利是什么?”
“你会知道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他沉默一会儿,说,“对了,白翼和蓝月汐呢?”
“哦!我拜托白翼送汐回家了。”我点头,握成拳的右手敲在左手手心上,说,“你呢,就由我送了。”
“嗯,”他沉思了一下,说,“不用了,我在这里睡就行了。”
我嘲讽道:“呵,不想回家吗?不,是从来就讨厌那个家吧!”
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我一定是对的。
“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喝吧。对身体好。”
“哦,谢谢了。”他愣了一下说。
“赤琰。”我语气平静,见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才说,“名字,你本来的名字。写作赤红的王之炎龙。”
“名字吗?”他目光黯淡下来,“你以后叫我琰,好吗?”
“原因呢?”我不怀好意地笑着,“我为什么要答应呢?你貌似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吧!从来都是你你你地叫。”
“小丝,好吗?”他温柔地叫着,我都有些沉醉了。
“好吧!”我想起,我也确实没叫过他的名字,我又随口一说,“不过,你知道吗?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就等于了解了他灵魂的一部分哦!”
“琰,喝完了,我还是要送你回家的。对不起了,委屈一下你。我的确有很重要的事处理。”我渴求着他的原谅。
“算了吧~”他深叹一口气。
呵,算是又被抛弃了吗?无缘无故的。——我听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悲伤吗?我的心也软下来了,说:“如果你不介意,就住在这里吧!但是今晚不能出这个房间,我会把门锁上的。”他没有反应,但我知道,他默许了。我又说:“晚安,愿你做个美梦。”我轻轻锁上门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