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书生只是笑笑,摆了摆手道:“赏识就算了,伴君如伴虎,我只想老实本分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其他的都是浮云。”
颜如画听着这位白衣书生的话,表面上像是在不思进取,其实是把事情看的透彻,他言外之意是,与其在危险中富贵,倒不如明哲保身。
酒足饭饱,颜如画便来到了一处比较舒适的客房歇下,渐渐的,客栈陷入宁静。
第二天天明,她便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车马劳顿,大街上,一阵嘈杂声,宽敞的大道被一群看热闹的人群围的水榭不通,颜如画招呼华叔停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她便向人群走去,人群里,一位面色铁青的大汉正在咒骂着一位跪在地上,蓬头垢面的妇人。
那妇人用散乱的头发遮着面部,生怕别人瞧见了她的容貌,那大汉骂的气喘吁吁,那妇人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奇怪的是,周围看热闹的人竟然无人上前劝阻二人。
那男人骂了半天也不解气,狠狠的踢了那妇人一脚,咒骂道:“你这个千人骑万人睡的****,竟然背着我干那种下作的勾当,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说完,便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那妇人被踢的痛了,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住手,她犯了什么错,你就这么打她?”颜如画冲到了人群里,制止了那个男人的粗暴行为。
一个男人,当众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那男人见前来阻止他的竟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顿时两眼放光,露出一个猥琐的笑脸来。
颜如画看着他这张猥琐的脸就觉得恶心,但却不忘质问他道:“你倒是说说,她犯了什么错,你非要如此对她?”
那男人愤愤道:“这个女人背着我在青楼里接客,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当然要打她。”男人说的理直气壮,好似他打人就天经地义一样。
听这男人的意思,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在外面做了不光彩的事,才招来了这顿毒打。
“她在青楼里接客,你是怎么知道的?”颜如画狐疑道。
那男人白了颜如画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当然是去青楼看见的。”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就是说,你逛青楼的时候,碰巧碰到了你的妻子了?”颜如画继而又问道。
那男人脸色一阵微红,却没有答话。
颜如画不仅暴出一阵冷笑,语气里也尽是嘲讽:“你既然能逛青楼,你自己都做不到忠诚,难道还想要别人对你忠诚吗?”
这个男人,他自己去逛窑子,喝花酒,挥霍钱财,却在那里遇见了自己的妻子,他自己就不干净,却还想着让女人为他守身如玉吗?
“要我说,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两个都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竟然还跑到街上来玷污人们的眼睛,真是该罚。”颜如画的口气里尽是对二人的责备。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也开始责备起二人,那男人此刻才察觉自己有多么丢人现眼,于是匆匆拎起女人,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人群渐渐散去,道路又恢复了通畅,颜如画坐上马车,继续赶起了路,世间就是这样,无奇不有,有些人心就是这样,无比丑陋。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到达了赵县,颜如画与月儿询问了许多人,才得知了赵嬷嬷的住处。
顺着人们所指的方向走着,三人果然找到了一处草舍,年叔年纪稍大,便在外候着,颜如画和月儿走进了草舍。
草舍里,摆设简陋,一张厚实的大床上,躺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那妇人身形很胖,头发花白,脸色十分憔悴,看上去像是得了病。
那妇人的容貌虽然比以前更加苍老,但颜如画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走到她的床前,唤了一声:“赵嬷嬷。”
那妇人被她的一声呼唤惊的慌忙做起了身,空洞的双眼里满是恐惧。
她看了一眼颜如画,顿时吓得跪在床榻上,一边磕着头,一边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她神志不清的一遍遍的念叨着这句话,已经有数日未洗的头发杂乱的如同鸟巢。
颜如画看着如今的她不由叹了口气,见赵嬷嬷此刻的模样,看来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赵嬷嬷,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把我推下假山的?”颜如画问她道,她虽然疯癫,但那些记忆,应该会记得。
赵嬷嬷吓得连连磕头:“不要找我,你去找萧姨娘,是她让我干的,你去找萧姨娘,萧姨娘。”
萧姨娘?
怎么会是她?
难怪在她摔下假山没多久,萧姨娘就意外坠池死了,当时知道萧姨娘真正死因的只有颜忠良的母亲王氏,也正是从萧姨娘死后,王氏便很少在与人说话。
王氏知道萧姨娘的死因,她知道萧姨娘是被齐氏所害,如此看来,王氏知晓她被害的一切,却对此守口如瓶。
她既然知晓一切,依照齐氏的狠厉性格,她应该断然不会留着她才是,可齐氏如此心思缜密的人竟然留住了她这么大的一个隐患,这又是为何呢?
颜如画对此事十分费解。
而眼前,赵嬷嬷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生怕颜如画这个厉鬼,一不高兴就将她吃了。
“赵嬷嬷,四小姐可参与此事了?”颜如画问她道。
赵嬷嬷晃动着身子,声音开始变的沙哑起来,“四小姐,啊,四小姐,四小姐。”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罢了,颜如画也不在问她。
颜如画缓步走出这间草舍,赵嬷嬷虽然疯了,却也为她提供了一条线索,她与月儿坐上马车,便向回赶去。
来时,一路倒算是顺风顺水,但若想安全回府,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着前面一群强盗模样的人蒙着面拦住了她的马车,颜如画眼底涌现出无尽的冷意。
她早就料到若当年有心害她之人就在府中,定然不会错过这个除掉自己的机会。
那群强盗打扮的人,挥舞着大刀,步步逼近马车。
月儿从未见过如此画面,心下慌张的厉害,颜如画在那群强盗的目光下缓缓下了马车。
那领头的一个高挑的大汉见颜如画下了车,便翘着一条腿,十分蛮横的说道:“把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不然,老子要了你们的小命。”
那人说话蛮横的很,装的倒是像极了拦路的歹人,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细节,一般强盗的身形或比较魁梧,或矮小黝黑,身高胖瘦一般都不会均匀。
而眼前的这群人,身高,胖瘦都相差不了太多,哪里会是强盗。
她心里十分清楚,若自己真的交出银子,他们也断然不会放了自己,他们肯定还会找出别的理由将她带走,或直接制造谋财害命的假象,与其交不交都是一样的下场,那么她为何要服软。
华叔在颜如画的耳边说道:“大小姐,他们人多,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如我们就把银子交出来吧。”
颜如画却摆了摆手,示意华叔不要声张,华叔见状,只得闭上了嘴。
那群劫匪见颜如画丝毫没有要拿出钱财的意思,领头的那个大汉便恶狠狠的对颜如画说道:“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他便对身后的数人下了命令:“杀了他们,今天我们一定要拿到财物。”
后面的那群强盗纷纷举刀向颜如画这边砍来,然而,刀未落在颜如画的身上,反倒落在了那位强盗头子的身上。
一时间,情况大变,那强盗头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数道银光闪闪的大刀,怒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反了吗?”
颜如画冷冷的走到强盗头子的面前,一把揭下了他的面纱,那强盗头子见自己暴露,忙低下了头,不在看颜如画。
华叔此刻眼睛瞪得溜圆,眼前的这个强盗头子哪里是什么劫匪,这不分明就是颜府的管家吗?
“李管家,别来无恙啊!”颜如画目光冰冷,“上次你帮着四妹转移我财产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如今你胆子倒是大的很了,抢劫,抢到我头上来了,若不是我早有防备,今天可就要屈死在你这个叛徒手里了。”
李管家被逮了个现行,自是无话可说,被一众护卫押送着回了颜府。
马车上,华叔有些余惊未消,他边拍着胸脯边说道:“可吓死老夫了,若不是大小姐早有防备,今天咱们可都要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月儿也惊诧道:“这个李管家竟然亲自跑出府来害人,看来是收了别人很多好处啊。”
若给的酬劳不丰厚,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谋害大小姐。
马车继续向前行着,将李管家押回了颜府,颜诸看着李管家如今也做出这种万恶不赦的事情,当即将他送入了官府处置。
在刑部官员审查李管家幕后的主使时,李管家却突然吐血身亡,刑部的医者验过刘管家的尸体后,不由摇了摇头道:“这个幕后的主使还真是毒辣,早在他的饮食里下了慢性毒药。”
颜诸听后十分气愤,这想加害如画的人就在府中,而她又如此狠辣,早就在自己的棋子身上下了毒药,无论成功失败,李管家都必死无疑。
那些将李管家押送回来的蒙面人,纷纷摘下了面纱。
他们是颜府的人,李管家叫人时被颜如画的家丁正建在暗处调了包,所以,李管家以为自己带的这群蒙面人是自己的帮手,实则他们都是颜如画的人。
李管家这一死,线索就断了,若想找出幕后主使,还需要问正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