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颜如画问夜清风道。
夜清风一一说着,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朝中本来在宫外招来一群舞姬,却不料,在歌舞尽兴的时候,那群舞姬竟拔出长剑直直向皇上刺来,夜清风与项国公当时都在场,夜清风武功高强,拦下了那群刺客,侍卫们将刺客一一拿下后关入大牢审讯,而审出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救下皇上的夜清风。
皇上精明的很,看出了这就是一场蓄意的陷害,夜清风却自愿待在狱中,让那些人放松警惕,待皇上宣布立极千宇为太子后,真正想要篡位的人才浮出了水面,被抓个现行。
颜如画仔细听完,原来,这是一个连环计。
亏极千冰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倒头来却输在了自己的心急上。
她不由大赞,皇上与夜清风的这个计策甚好。
先是以夜清风谋逆将他关起来,让别人认为当今国师大势已去,朝中在无人能与皇后抗衡,紧接着他又立极千宇为太子,引出反贼,借机将皇后那边的所有势力一网打尽,一举消除了这数年的朝中隐患。
颜如画这时想起夜清风那天送来的那个锦盒,当时她还很好奇,那锦盒里只有一张字条,里面只写着两个字:“勿动。”
勿动,不就是让她什么都不要做吗?
父亲之所以生夜清风的气,不过是因为此事延误了他们的婚期。
“父亲,夜公子此次也是为了大周才出此下策,错过了婚期倒没什么,咱们在另寻良日就是了。”颜如画对颜诸说道,这次他们是错过了婚期,可朝中的大患已除,跟国家大事比起来,她与夜清风的婚事就算搁浅一下又有何妨呢!
颜诸见自己的女儿帮着外人说话,板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夜清风一眼:“婚期都错过了,那就没必要再成婚了。”
丢下这一句话,他便气呼呼的进了屋。
夜清风轻抚着颜如画的头发,满是愧意,轻声说道:“如画,这次委屈你了。”
颜如画这才意识到有一个重大的问题需要她和夜清风解决:“我父亲如今不同意我和你的婚事了,你说,该怎么办?”
他不是一向最足智多谋了吗,看他能想出什么办法说服父亲。
夜清风的眼底尽是温柔:“我自有办法。”
靖王府如今已被封,颜心晴这才做了半年多万人羡慕的王妃,如今受到极千冰的牵连,被贬为了庶民,逐出了靖王府。
曾经那些羡慕她的大家闺秀们如今听闻她的名字已是无不叹息,无不痛快。
颜心晴拖着颓废的身子来到颜府,靖王府被封,如今,她已无处可去了。
颜诸虽然还在生她的气,但见她如今实在可怜,加之她毕竟也是自己的骨肉,便勉为其难的将她留在了颜府。
颜心晴自回到颜府后,便时常不出屋门,为此,一向住在偏院的王氏有些头疼起来,这个满腹心机的四小姐又回来了,她怕是要处处提防才是。
后宫里,玉灵公主看着眼前毫发未损的夜清风,不由十分感伤,“风儿,你吓死娘了,娘好怕,好怕你也会和你父亲一样离我而去。”
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让宋国覆灭,让她夫君一家尽数以身殉国,顷刻之间,她便失去了所有。
如今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他千万不能有事。
“母亲不要哭了,孩儿不是好好的吗。”夜清风宽慰着玉灵公主道,他不会有事,在未报宋国大仇之前,他绝对不能有事。
玉灵公主渐渐止住哭声,对夜清风说道:“风儿,通过这件事,娘觉得颜姑娘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出了事她只顾自己明哲保身,从来都没替你去皇上面前求过情。”
夜清风则对玉灵公主说道:“母亲多虑了,并不是如画不想救我,而是我提前告诉了她,让她不要参与此事。”
他虽这样对玉灵公主说着,可玉灵却对颜如画仍旧有些不满。
“母亲,如画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夜清风十分肯定的对玉灵公主说道。
决从齐国回来,齐国那边,他们反齐王的军队正在渐渐壮大着。
夜府里,夜清风与决正在商议大事,忽然听闻周围有动静,两人相视一笑,自知是暗中有奸细。
便将计就计,聊起更大的事情来。
浓浓的夜色里,一身红衣的决,一身紫衣的夜清风,很是诡异。
颜府里,夜清风不请自来,客厅里,颜诸板着一张脸,夜清风则淡如云烟。
“国师,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想让如画嫁给你,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你为了帮朝堂平定内乱,错过了婚期,而是,你自己有大仇未报,以后必定凶险非常,如画因为这次内乱已经受了伤,若以后在与你在一起,她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我现在不放心把如画托付你。”颜诸见他总是死心不改,硬是要纠缠,便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夜清风自是能理解他的心情,颜如画可是他最在乎的女儿,他自然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苦,可是,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受苦。
“颜将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保护好如画,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夜清风向颜诸保证道。
颜诸却仍旧不愿放出自己的女儿,“国师,你若真想娶我的女儿,那就请你先做到保证自己的安全,心晴已经是个先例,我不想在看到如画也和她一样。”
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自从颜心晴被赶出王府,落魄至极,他这才意识到夜清风的处境也有隐患。
颜心晴嫁给极千冰,因为极千冰与皇后的造反而被牵连,索性这次皇上仁慈,放过了心晴,若如画嫁给夜清风,夜清风是宋国人,若有一天他与朝廷发生不和,或遭人陷害,那么如画那时的下场怕是比心晴要惨。
夜清风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害怕什么,没错,他是大周的皇亲国戚,可这也改变不了他是宋国人的事实,颜诸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他要做的可不是大周的国师,他要走的是一条凶险的复国之路。
她是那样一个勇敢,美好的女子,他爱她,自然也不想让她趟这趟浑水……
“颜将军,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可以给她幸福。”他像是在对颜诸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颜诸见他对如画如此深情,心里也十分纠结,所以,他没有否决夜清风,也没有赞同他。
极千宇登上太子之位后,十分忙碌,极千寒身为兄长,时常帮助他处理一些事情。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空气又恢复了温暖,颜如画坐在凉亭里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梦里,她站在高高的假山上,俯视着假山下的颜心晴,那时候的颜心晴还是八岁的小孩子,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邪邪的冲她笑着,那笑容,如同一道闪电,刺痛了她的双眼。
而正在此时,一双宽厚的手掌狠狠的拍向了她的后背,她被那股力量推了下来,当她被摔的几近死掉时,她竟意外看到了假山上那个胖胖的身影。
那个人竟是她身边的,那个平日里对她疼爱有加的赵嬷嬷。
赵嬷嬷?
赵嬷嬷那冷厉的眼神历历在目,颜心晴那一脸得意的笑容也近在眼前。
一股股的阴冷之气传遍周身,颜如画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她的额头上冒着浓浓的冷汗,黑暗无边的静夜里,她在无睡意。
平日里,她也做过这个梦,不过都是相当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梦里的人究竟是谁,她明白,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个梦一直都藏着她不愿相信的事实。
小时候她被推下假山时,她的脑子是清醒的,她一直背对着那个推她的人,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推她的人是谁,而颜心晴,那天她确实在假山下。
如果这个梦是给她的一个警告,那么,那天推她的人就一定是赵嬷嬷,因为她符合那副手掌的宽大,厚实。
而颜心晴那时还是个孩子,她会不会害她,她一时间也是猜不出来。
她若想找出当年是谁暗中害她,那便只有找出赵嬷嬷才行。
只是赵嬷嬷已离开颜府数年,若想找到她,怕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突然,她又想起还有一个线索可寻,王氏身边的李嬷嬷,以前她和赵嬷嬷的交情十分不错。
第二天天一亮,颜如画便来到了那处偏远的院子,她向李嬷嬷打听起了赵嬷嬷的下落。
李嬷嬷也不知颜如画为何会突然打听赵嬷嬷的下落,她思存了半晌才回答了颜如画的问题:“大小姐,赵嬷嬷早就搬回她的老家赵县了,至今是死是活,我也无从知晓。”
颜如画听到了她的回答,便备好了马车向赵县奔去,赵县离京城很远,做马车前去,怕是也要个好几日才能到达。
颜如画备好了盘缠,也未多带任何人手,只带了马夫华叔和丫鬟月儿。
颜府里,颜诸有好几日未见颜如画的身影,便找来丫鬟嬷嬷开始询问颜如画的下落。
李嬷嬷说出颜如画曾问过她赵嬷嬷的下落,此话一出,顿时让王氏变了脸色。
找路可不是个轻松的事,到了傍晚,颜如画便吩咐华叔找了一家客栈,停好了马车。
客栈里,人流如潮,倒是十分热闹。
楼下的餐馆里,许多客人点了酒菜边吃边聊。
颜如画也点了酒菜,与华叔,月儿共坐一桌,吃起了清淡的饭菜。
月儿很久都没有出过颜府了,乍一出来开心的很,颜如画也是许久未出过府,一出府,顿觉心情舒爽。
不远处的饭桌上,几个大汉在讨论着事情。
“最近大周还真是不太平,连着发生了两次内乱。”一个长有络腮胡子的大汉边喝着酒边说道。
“是啊,听说皇上倒是很信任当今的国师,不过我倒觉得,那国师就算再好,也不是大周国人,谁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叛变呐!”另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侃侃说道。
颜如画听后不仅一笑,看来现在有许多百姓都知道夜清风不是大周国人了,这消息是谁放出的?还真是居心叵测。
“要是我是皇上,我一定会防着国师,不让他的势力过大,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另一个长相斯文,身着白衣的男子说道。
颜如画闻言,看向那位白衣男子,只见他青丝白面,俨然一副书生模样。
这位白衣书生的话倒是提醒了颜如画一个严重的问题。
夜清风如今风采依旧,势力庞大,皇上轻易动他不得,但从古至今,背后势力强大的却被冠以谋逆罪行的人也不计其数,纵使夜清风是皇上的亲外甥,若皇上有心治他的罪,怕是也能找到理由。
难怪,难怪经过此事后,父亲对夜清风改变了态度。
“小姐,他们说的真是太过分了。”月儿有些听不进那些人闲言碎语,皱起眉头对颜如画道。
颜如画却摆了摆手,示意月儿不要说话。
那些人接着又说了起来:“白兄,您真是对朝中之事分析的透彻,依我看,您若高中,必定能得到皇上的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