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任军认识了这个叫“洛洛”的女孩,只是任军虽然感激她,但并没有过多的与她碰,他认为责任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标准。
所以尽管他不喜欢他家里的氛围,但还是离不开那里。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又是一个雪天,任军一个人来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刚刚坐下,店门的铃声再次响起,随着服务生的一声问候,任军看到了洛洛。
洛洛的目光也望向他所坐的位置,然后大方的走了过来。
“大帅哥,没忘了你这救命恩人吧?”
任军起身,献出了一个很绅士的笑容,伸出手来,向洛洛道:
“怎么会呢?你救我可比救那二百斤的猪费力多了吧?”
洛洛扑哧一笑道:
“你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死板啊,刮目相看啊。”
说着和任军握了握手。
二人坐下后,任军问:
“洛洛姑娘,请问您喝点什么?”
洛洛问任军:“你平时都喝什么咖啡呢?”
任军呵呵一笑:“男人么,都喜欢口味重一点的,我平时只喝摩卡。”
洛洛一拍桌子,躯壳向前挪了挪,鼓掌说道:
“终于找到个臭味相投的人了,我也是喝摩卡。”
服务生端上了两杯摩卡咖啡,二人各自啖了一口。
没想到洛洛将喝到嘴中仅有的一点咖啡喷了出去,而任军却皱了下眉头。
洛洛向服务生喊到:“服务生,你过来,这咖啡怎么一点糖都不加啊?”
服务生一脸的欠意,说可能是忘记了。
任军却问道:“这咖啡怎么这么甜啊?摩卡的味道都喝不到了。”
服务生一拍脑袋:“啊,刚刚太过疏忽了,把这位姑娘的糖加到了先生您的杯子里了。”
任军没说话,洛洛不依道:
“那你要为我们换两杯。”
服务生连忙答应,可他没走出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二位看这样可不可以,既然这咖啡还这么热,而且都不算是喝过,我把您二位的咖啡搅拌在一起,然后再分作两杯怎么样?”
任军本不是什么爱计较的人,他把眼光移向了洛洛。
没想到洛洛说道:“好啊,我是他的救命恩人,量他也不敢嫌弃我。”
两杯咖啡重新被端了上来,二人都觉得满意。
洛洛是个话匣子,没完没了的说着笑话。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咖啡事件”,任军也放随意了许多,跟着洛洛讲话的节奏笑着。
从此两个人的联系多了起来,洛洛的活泼与大方,对于任军来讲,这是个不小的刺激。只要他看到洛洛,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
他终于知道自己失落的原因了,那是在一个特定的时间范围里,没有经过与他人一样的特定的事情,也许那种东西可以触动他的心灵,只是他一直没有感受到而已。
如今他仿佛找到了,于是他和小她六岁的洛洛坠入了爱河。
所谓的责任在这一刹那变得无影无踪。任军慢慢的脱离了这个家,除了陪儿子以外,山彤几乎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于是每当任军施舍一样的回到家中一趟,她就会肆无忌惮的发着她的脾气,任军却一句话也不说。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任军与洛洛的事情还是被山彤知道了。
山彤找到任军,和任军摊了牌,任军只回复了两个字——“离婚”。
洛洛在知道了事情以后,她和任军说:
“任军,咱们别再这样了,你的家没你不行;而我离开你,你至少还有个家。”
任军捂着脸,半晌才说道:
“没了你,我行么?”
洛洛没敢看他,最后她站起身说道:
“我走了,你回去吧。”
说完,大步的离开了任军。
回到家后,山彤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见任军回来后,叫来了儿子一起吃饭。
席间山彤笑语不断,还很自豪的说道:
“她有什么好的?走了可真好,任军你说是不?”
任军停下了筷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哼,那个贱人亲自打来电话和我讲的,她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我还骂了她一顿……”
“离婚”。
任军怒喝一声后,突然放下碗筷,飞快的跑了出去。
雪大得使人睁不开眼。
任军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马路,一个急刹车后,一片血色的雪地。
倒在地上的不是任军,是洛洛。
洛洛怕任军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做什么傻事,因此一直跟到他家的楼下也不忍离去。
任军只觉躯体一偏,回头再去看的时候,洛洛已经奄奄一息了。
任军的天空一下就塌了,他看着可怜的洛洛目光涣散的望着他,扯心裂肺的哭嚎了出来。
洛洛勉强的伸出手,擦掉任军的眼泪,喃喃道:“别哭,洛洛是开心的。”
任军点头,把泪水咽下,抬着洛洛上了一辆出租车。
洛洛在车中用微弱的语气问任军:“你还记得第一次和你喝咖啡么?我真的很开心啊。”
任军点头:“我记得。”
洛洛想笑,却牵连到了肺部,引发出了一串的咳嗽声,吐出了一大口血。
“其实,其实啊,那次是……是我叫……叫服务生那样调咖啡的,我……我早都安排好了的……”
任军点头。
洛洛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想……你好!”
说完洛洛的呼吸便停在了任军的耳畔。
任军抱住洛洛,将雨点般的吻落在了洛洛那早没了血色的脸上……
任军回到家中,见山彤抱着孩子站在阳台上面的扶手上,满脸的泪水。
她哭着说道:
“如果你真的要和我离婚的话,我就抱着孩子从这里跳下去。”
任军慢慢的走了过去,温柔的说道:
“我是在说气话,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不会的。”
“真的?”山彤问道。
“真的!你把孩子给我,别吓到他。”
山彤犹豫了一下,将孩子送到了任军的手中。
与此同时,任军将山彤从阳台上推了下去。
谁知道山彤早在脚上系了条绳子,这一下,整个人便吊在了阳台外面。
任军的眼睛里泛起了红光,他突然想起山彤在大学的时候,吊在阳台外面的那一幕。
在山彤“哇哇”的大叫声中,任军先把孩子抱进了卧室,又回到阳台上,向吊着的山彤说道:
“老婆啊,我来救你了。”接着就是疯狂的哈哈大笑。
“咣”的一声闷响,任军打碎了放在阳台上的一盆茉莉花,瓷器做的花盆碎了之后,他拣起了一块碎渣,在笑声里,割断了一头捆绑在山彤身上,另一头则捆绑在阳台上的绳子……
有人说,爱情——它是把双刃剑。而剑,也只是用来伤人的武器。
在这场爱情的游戏里,这是任军通过苦苦的思索,得到的唯一的答案。
他曾把爱情想象成了一棵参天的大树,有阳光的滋养,有雨水的灌溉;而如今,他又将爱情看成了一堆骨,除了骇人的腐烂以外,还有虫蚁的叮咬,最后只有白色的粉末而已。
树的成长需要肥料,骨的埋葬也许正是这样的目的。任军不明白的是,到底哪一棵才是他想得到的树。因为他发觉,他已经使一棵树变成了骨,去滋养另外的一棵树,然而另一棵树也变成了可怕的骨。
到底哪棵是树,哪个又是骨。
爱情到底是长在城堡前美丽的树,还是埋在坟墓里的一具骨。
这些在任军的心中,可能永远都没有答案了。
所以他在死前请求别人把他埋在树下。
做一棵树下的一具骨。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自己赎罪——为爱情赎罪。
望向天堂的眼睛------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突然觉得无所事事。于是拿起了一部相机,到处游荡。说来也怪,我所记录的一些普通的景色,居然也可以在网络上引起不小的反响,甚至被加冕为了“摄影师”,我也很欣欣然的接受了这一封号。心中却一直在感慨,似乎这年头想吃到好吃的山珍海味,也不需要花太大的本钱,就像我手中的相机一样,它也只不过是一款普通的数码相机而已。
我曾记录过山水之美,也曾拍摄过虫鸟之乐。终于有一天,一位同样也喜爱摄影的朋友说我的“作品”里好像少了些什么,我死命的狡辩。朋友反而不慌不忙的说道:“你那照片里少了些最基本的东西。”我问:“少什么了?”朋友说:“少了‘人’,包括你自己。”我呆立半晌,突然一拍大腿道:“我懂了,谢了哥们,我这就去找‘人’。”朋友哈哈笑道:“你损不损啊?我不就是人么?”我说:“不行,单你一个人不够,还得找个女孩子。男女搭配才是这世界上最靓丽的风景线,尤其是花枝招展的冬天。”朋友一拍我的肩膀道:“你总算开窍了。”
雪落无声,我们在半山腰便下了车。山脚下的村落里断断续续的飘起几缕炊烟,也就那么几家而已,在雪中却显得那样的宁静。我身边跟着“田立”,就是为我的“作品”提出宝贵意见的那位朋友。此刻的我早就把“鸟枪”换成了“大炮”,对于这种需要调整焦距,按键声音小得可怕的摄影专用相机来讲,我的确有些爱不释手,尤其在熟练掌握了其使用方法以后,我甚至将它形影不离的带在身边,爱惜它有如爱惜自己的眼睛。田立见我眼睛发亮,知道我来了兴致,赶忙将伞撑在我的头顶,也许是怕我的相机受到风雪的侵袭。我顺势拿出相机,将山下那种恬淡的自然景观刻在了我的底片上。
一路走去,我不停的按着快门,田立则在一旁打趣道:“王大摄影师是不是把来此的目的忘掉了,居然还只顾着拍摄风景,等底片用光了,我看你怎么办?”“真是一张丧气嘴,刚好一卷用完。”我不得不压下对周围风景的留恋,回头看向田立:“你说的那户人家在哪?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我的女模特了。”田立伸手指向前面的那个小村落:“就在那里,呆会见到了人家你可别两眼发直,人家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害羞得不得了。”我眉头一皱:“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你到底和她什么关系?”“一边去。”田立笑骂道:“人家孩子才六岁,你这心思怎么这么歪啊?”我一怔道:“啊?怎么是个小孩子啊?你这人也太不地道了,一是你好歹也得给我找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啊,二是小孩子的玩笑你也敢这么开,你这人也太没道德了吧?”田立气结:“你爱去不去。”我抬起头,看漫天飞旋着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何况天色也晚了,半山腰的车早没了踪影。我把胸一挺,跟着田立向前走去,嘴中却埋怨着他,听得他咬紧了牙,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年龄比我大上一轮的话,他应该会回过头踹上我两脚的。
农家的院落错落有致,我们两个人被一条黄色卷毛的大狗阻在了门外。碎草搭成的狗窝也因为下雪的缘故变得潮,幸好还有一条铁链栓在了门旁的一条木桩上,看样子是专门为这条狗设计的,只是那条锈迹斑斑的铁链总有种让我觉得它随时可能被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拽断一般,这也是我们始终不敢上前的原因。
“吱呀”。木门应声而开,走出来的是个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田立见状大声喊道:“玉芬嫂子是我啊,建国大哥在家么?”
那女人仔细看了看田立,又用眼睛瞄了下旁边的我,突然眉开眼笑的惊喜道:“是田大兄弟啊,你可是好长时间没回村了,这次回来能多住几天了吧?”
我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田立的故乡。也难怪我不清楚田立的家境与背景,因为我从来没有详细的问过他,他也从没提起。可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却现出了我从没见过的尴尬。
田立伸手指了下眼前的这个女人,又马上缩了回去,告诉我说:“这是玉芬嫂子,就是我和你提起的那个女孩的母亲,建国就是他男人,是我小时侯的朋友,我叫他哥……”我向她点了下头,喊了声:“玉芬嫂子。”玉芬警戒似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接话,把目光对准了田立。
田立“哦”了一声道:“嫂子,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这次回到咱们这里,是来给大家拍些相片的,我和建国哥说过,他让我来你家住几天,建国哥没在么?”
玉芬摇了摇头,说道:“他前几天被后院的柱子拉到城里打工去了,不过他和我提过这事。你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来,来,进屋来坐,我把后房给你们收拾下,今天晚上你们就能住进去了。”
只是她的躯壳并没有动的意思,田立上前一步,差一点撞进了她的怀里。
我见那只黄狗大摇大摆的蹲在玉芬的旁边,依然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不太理解的朝田立递过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