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蓉眼睛一亮,神秘门派!果然真的有像武侠小说里面的那种世外高人吗!她知道那少年厉害,但没有想到会是武林高手!若不是现在身体不好,她真想要同许如溯切磋切磋,看看传说中的“功夫”到底是有多厉害!
白王一看她那兴奋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好笑地拉住叶芙蓉,在她唇上轻轻一咬,“给我乖一点好吗。”
叶芙蓉顿时头脑当了一下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两秒之后才幡然醒悟,擦,美男计啊!
“花擎苍,你又开作弊器了!”叶芙蓉气道。
白王没有听懂“作弊器”是什么,却是扑哧一笑,“听你叫我名字,倒是挺顺耳的。”他俯在她耳旁,小声道:“以后就这么叫吧。”
叶芙蓉只觉得这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热了。
此时许如溯却是跑了过来,沉声道:“外面有人追来了,我们赶紧走。”没有想到追兵会这么快,只听许如溯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黑马竟然从林后奔来。
许如溯让白王先行上马,然后又将叶芙蓉推了上去。
叶芙蓉忙道:“你呢?”
“我没想到会多一个人,马也坐不了三个。”
听着身后追兵越来越近,许如溯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你们先走吧,我拖他们一会,没有你们两人碍手碍脚,我自保不成问题。”说罢,径直抽了马匹,尔后一个人回身面对着追兵。他身量尚未拨开,一袭黑衣烈烈,却有着一夫当关的气势。
只是凭许如溯一个人,还是无法尽数拖住千军万马,追兵兵分两路,一路骑兵继续追击着白王与叶芙蓉两人。两人快马加鞭,在河谷上与敌军开始了追逐。叶芙蓉咬紧牙,不顾肩头伤痛,挽弓搭箭,每一箭必不会落空,每一箭都伴随着敌军惨叫坠马。
即便如此,追兵仍旧不计其数,而且剩余的箭矢并不多了!
与驻军地的距离仍旧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白王不停地策马飞驰,因为驮着两人,马匹不负重荷,任凭如何抽打,也无法跑得更快。渐渐的,身后呼喝杀戮之声愈近,他们仿佛是一个小点,拖着一大群蝗虫在几乎干涸的河道上奔驰。
叶芙蓉再度回身,瞄准其中一名领兵,开弓!
又是一声惨叫,但旋即淹没在了万马奔腾的蹄声中。叶芙蓉的手紧紧摁住肩头,手臂几乎疼到麻木了,但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射完了最后一支箭!弦月仿佛知道情况紧急,散发出了阵阵寒意。
她轻抚着弦月,白王此时却是释然,反倒笑道:“看来这一次,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王爷,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指了指河谷的尽头,那里巍然矗立着一道堤坝,上面守着身着瑶光军特有迷彩衣的将士!他们看到两人过来情势,训练有素地排好阵形,一声令下,箭雨齐发,将最前面一排的追兵压住,第一轮射空,第二轮紧跟上,将敌军牢牢压制在离大坝几十丈的距离。
此时两人已经靠近到了坝下,上面甩下了一段梯绳,叶芙蓉扶着白王一同下马,踩在梯绳上拉了拉,梯绳立即往上收起,而这时,凶悍的敌军已经追至坝下,众马嘶腾,气势汹汹。
叶芙蓉喝道:“走!”
众人立即从早已架设好的滑道离开了大坝,而这一切速度快到让敌军无法反应过来。
苏威问叶芙蓉,“头?”
叶芙蓉眼色发寒,点点头。
随着一声巨响,大坝轰然垮塌,汹涌的河水挟万钧之势席卷而来,这一切来得太快,敌军甚至连催动马匹的时间也没有,狂怒的河水仿佛死神一般,将所有追兵吞噬入腹。马匹、人,在河水中翻滚嘶喊挣扎,但最后,这一支骑兵消失无踪。
“这次他们损失惨重了,这一支是大氏最精良的骑兵。”苏威在战场时间久,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一支堪称是大氏骑兵中的核心,他们交手多次,也吃了不少亏。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而且这也代表了一个好消息,能派这支部队出来的一定是大氏王本人,那么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合围。
白王眼眸一亮,下令道:“现在马上出发,去小河峰!”叶芙蓉也准备上马,但是刚踩上马蹬,腰上就是一紧,她整个人直接悬空被扛了下来。
“花擎苍!”叶芙蓉脸都涨红了,在她的兵面前这样,她以后还要不要带他们了!
周围整装的瑶光军赶紧都垂下头,迅速地避开她的视线,装作在忙自己的事情。叶芙蓉脸颊绯红,睁大眼睛瞪着白王,双手抵在他胸前,刻意装作不在意被他搂在怀中这件事情,“还不放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王摇头,“此行凶险,你肩上的伤亦需要休养,安排几个人带上我的信物,将你送回去休养。”
叶芙蓉却反问道:“花擎苍,那你的腿呢?你不会真想瘸了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输了这场仗,要腿又有什么用!”白王悍然道。
他元狩朝亦是马上夺的天下,那种血性与凶悍之气,哪怕是经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从骨肉中消磨。
叶芙蓉忍不住笑开,“那还多话什么,在我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两个字。”见到白王微微蹙眉,还想说些什么,她眉眼一柔,脸上又不由得染上一抹红晕,小声对他道:“带着我一起去。”她不想将相同的事情重新再经历一次。
白王叹口气,将缰绳交还到她手中,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就算他亲手将她送走,她也会重新再跟回来。既然如此,倒不如放在身旁安心一些。他怎么忘记了,他所喜欢的叶芙蓉就是一个如此有主见又坚韧的女人,从不轻易为其他人而改变。
“我们走吧。”白王一声令下,所有的人整装齐发,朝着小河峰而去。
大氏损失最为精良骑兵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战机稍纵即逝。叶芙蓉朝苏威做了个手势,将早已准备好的信鸽放飞天际。裕郡王花擎宇得到消息之后,大喜,一反之前蛰伏之态姿,指挥大军与大氏正面开战,将由大氏王指挥的主力军牢牢牵制在了主战场,并且步步诱敌深入。
而此时,早先接到命令,化整为零的小河峰驻军,已经在白王的指挥下悄然集结完毕,尾随在大氏部队之后。
战场之上,狼烟滚滚,以骑兵为主的大氏军队悍然挺进,一切依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只要大氏的主力军再往里走,进入抚城,那么整个合围之势便能完成,对于敌军的围剿指日可待。
按理来说,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白王理应放下心,但他依然没有放松,面色冷峻,不住地用望远镜看着硝烟之中的战场。
“怎么了?”叶芙蓉问道。她最为擅长的是指挥机动性高、行动隐蔽的小型部队,主要针对城市内与周边,包括巷战类的小型战斗,但是超过师团级以上的大型战役,她并不是很熟悉。
白王蹙眉答道:“有些太过于顺利了。”
他与大氏对峙了这么久,自然明白现在的大氏王并非有勇无谋的匹夫,就算是他现在有军备图,自以为摸清了元狩朝的底,但也不应出现像现在这样,往里一意孤行的状态,左右翼甚至都还没有配合上。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让大氏王有恃无恐?
白王还在沉思,战场上,谢羽指挥下的第一轮冲锋就已经开始了,战鼓擂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士兵如同两股洪流从各自的阵营中涌出,一开始阵垒分明,身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将士顷刻之间混杂起来,最后交汇成了血一般的艳红。鼻间是战场特有味道,厮杀与搏斗,血腥与汗水,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直击心脏的震撼。
“那是什么?”跟在叶芙蓉身后的苏威奇怪地问道。
叶芙蓉应声看过去,几架被油布包裹着的东西被敌军推了出来,随着斩断绳索,油布滑落,一个几乎有三人高,木质结构的东西映入眼帘。
“投石机?”
苏威奇道:“现在并非是攻城战,现在就将这东西亮出来有些奇怪啊。”
白王凝神关注着战场,微眯起眼睛,仿佛想到些什么。苏威身旁的崔绍也没摸着头脑,“的确是有些奇怪,投石机平日需要不少人力或者畜力来拉动,瞄准也不够,常常投偏了,只要我们的骑兵一冲过去就能捣坏了,怎么会这个时候推出来?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这次大氏在里面加了那个弩弓所用的东西。”白王将望远镜取下来,冷声道。
那个,就是指的复合弓的设计。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改变,意味着什么?正用着最先进弩弓的苏威他们都明白过来,意味着全新的投石机大幅减少了操作的人员和空间,投掷准确率也大为提升,这对于元狩朝的士兵而言,无异于是个噩耗。
苏威一急,向白王禀道:“王爷,能通知他们撤吗?”
白王并未答应,但是叶芙蓉却是摇摇头,“哪怕现在谢羽知道,他也不能撤。”
“为什么?”
“如果只是简单地执行诱敌之计,谢羽暂时退了还没有问题,届时前后夹击便能大攻全胜,但是现在战况不明,就算两面夹击也不见得能取胜,所以一旦他退了,就等于是将整个南疆主动撕了一道口子出来,等着大氏的尖刀刺过来。”
叶芙蓉此时又望了白王一眼,“而且王爷还在世的消息并未暴露,如果此战败落,那么未来大氏气势如虹,很有可能一举直入腹地。”
也就是说,谢羽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中,叶芙蓉将心里的烦躁强压了下去,崔绍似乎还有话要问,但是白王却是一抬手止住崔绍,“仔细看看,他们这一次,并非是准备投掷石块。”
叶芙蓉仔细看着大氏后方的一举一动,好几名衣衫褴褛的人,小心翼翼抬出来几个箱子,抬的时候,周围的人也闪得远远的。当那几人将箱子打开,取出来类似于陶罐一般的小东西时,叶芙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不安以最恐怖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让他们赶快撤!别……”别管其他的了,叶芙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惊天的轰隆巨响,掩住了她剩下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惊住了,浓浓的烟雾笼罩着战场,橙色的火光仿佛像穿越了时空,看起来就像二十世纪的战场。
被爆炸直接笼住的士兵已成齑粉,而在爆炸范围内的,几乎没有完整的人,烈焰在士兵身上熊熊燃烧,声嘶力竭地惨叫远远传来,白王浓黑的眼眸倒映着火光,泛出一种可怖的暗红。
“这是什么?”有人忍不住问道。
“炸药。”叶芙蓉干涩地开口,冰凉的目光看着接二连三投掷开的火光,如同燃烧起炼狱的火焰。
这一次,在经历了惨烈的交锋之后,元狩朝惨败。谢羽最后令人全线撤入至抚城,坚守城门休整军士,大氏在夺得了此次全胜之后,得意洋洋地在离抚城五十里地驻营,夜色之中,火把林立的大氏军营像一只虎视眈眈的凶兽,对着猎物张大血腥之口,随时准备将其吞噬入腹。
无论是谁,注定这一夜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叶芙蓉领着所有人暂时撤离,就地隐藏在森林之中。
一路上,将士们都一反常态的沉默,就连扎营之时也显得气氛沉郁,各自收拾着东西。
白王也没有进帐休息。满天星光之中,他幕天席地坐在石上,脚下一块松软的泥地,被他用树枝意味不明地画着。叶芙蓉拿了几块干粮给他,白王虽然接了,拿在手里又忘记了一般,仍旧对着地面发愣。
只听“啪”的一声,白王手中的树枝应声而断。
白王挑挑眉,将半截断枝抛远,叶芙蓉知道他现在心烦,大氏的部署,比往日并没有突破,甚至可以说,被大氏王所忌惮,诸多掣肘的贺延连漠所调配的右翼配合一直都不到位,可大氏仍旧敢如此猖狂,单刀直入,所倚赖的就是那炸药。炸药也的确不负其望,在一开始就显露出了其震慑的威力。
叶芙蓉靠着他坐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将水袋递了过去,耳旁突然听到一声轻叹,“如果我说,我现在后悔当初没诛川西雷家九族,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她侧头看着白王,白王仍旧垂眸,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他所说的一般。
从那投石机上新技术的改进,叶芙蓉就知道这和川西雷家脱不了干系。
“你和雷家有什么渊源?”叶芙蓉记得,在最早说到雷家时,周沐霖的态度十分暧昧,并没有多说。
白王沉默了一会,还是点点头,“雷老爷子侍奉了老先帝爷一辈子,虽然很早便得了皇家御制的招牌,但他一生兢兢业业,颇得老先帝爷倚重,他逝后,便由大儿子雷念继承了雷家。”
“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