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拖着渣滓,鹰隼追猎狡兔,万物有道,或任人宰割或主宰万物。
火堆不时发出爆裂声,嬴瑾瑜坐在火堆旁,看着赵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恰如火堆旁的俏影,一半躺在熊熊烈火上,一半卧在平滑如境的水潭旁,最后落到眉头上,碧水无声倒影一抹愁影。
赵烈醒来,眼里布满血丝,带着歉意看着嬴瑾瑜:“昨天是露溪的生辰,但是我…这和你没有关系,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赵烈都听不到说出来的话。
“昨天怎么了,我不记得了。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鬼手的故事吗?”嬴瑾瑜说。
“记忆犹新。”赵烈说。
“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我在骗你。”嬴瑾瑜说。
赵烈不置可否,但是双脸通红。
“不管你怀疑还是相信,那都是真的事情。”嬴瑾瑜看着赵烈说。
“我母亲年轻时是帝国一个世子的婢女,一个偶然的机会误入世子的房间,得到宠幸,生下我哥哥,但世子妃知道了这件事情,派人强夺了我哥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将母亲逐出世子府,母亲又冷又饿,昏死在大街上,我的父亲救了她。母亲再次见到世子的时候,他已经是楚国的王,高高在上。她与我父亲结缘,生下我,父亲出事后,母亲告诉了我真相。为了弥补对我父亲的亏欠,王将我收为义女,我也见到我的同母异父的哥哥襄王。”
“我在皇宫中,遇到了逼走我母亲的女人,也就是大皇子的母亲。哥哥为了保护我,就将我安排到息烽堡。”嬴瑾瑜说。
嬴瑾瑜语气平静,如同诉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说到大皇子,右手深深地掐入左手。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山洞中只有水滴声和火声。
“你知道吗?那一天赵凡生将府上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包括即将到生辰的白露溪,就这样一刀两半,她朝我招手,我一伸手拉住了她半截的身体,另外半截躺在地上,她的手还在我手里痉挛。”赵烈摸着鬼手,双目含泪。
沉默无声地在两个人之间延伸,洞里洞外万籁俱寂。
突然洞外传出了一些异样,声音很小,赵烈的耳朵动了一下,嬴瑾瑜奔向洞外。
“哥哥,救我。”嬴瑾瑜朝着山下挥着手。
“瑾瑜,等一下,我们救你走。”襄王说:“赵烈放了瑾瑜,一切好谈。”
赵烈脸色一沉,往下看去,襄王带着沙千里、赵政、赵凡生来到山峰下。
“赵烈,放了瑾瑜公主束手就擒,否则死路一条。”沙千里声音在风息峡中回荡。
赵烈冷笑说:“倘若我赵烈怕死,就不会在这里。”
“赵烈你这个孽障,还不快下山受死。”赵凡生说。
赵烈拿着鬼手纵身一跳,身体在半空中直接变身。
身影如九天魔神下凡,落到了地上。
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劈了下来,朝着龙脊马上的沙千里劈了过去,沙千里纵身从马上跳出原地,闪电落下。
沙千里握着长枪,往回看了过去,龙脊马站立的位置只有一个巨大的黑坑冒着青烟。
赵凡生看向赵烈说:“当初我就看你是一个魔物,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个魔,杀了宗家这么多人,今日让你一并偿还。”
“你要战,便来战,休要废话千千万。”
赵凡生头顶一声虎啸,震天动地,显然他一开始就用了自己最强大的一拳,朝着赵烈隔空打了过去。
赵烈双眼冷漠,青鳞爪在朝着赵凡生轻轻一抓,拳印在半空中炸裂。
几日前,赵烈与赵凡生还是天壤之别,但是赵烈这段时间不断地报仇,不断地与人殊死搏杀,身体里的秘力又开始出现了蠢蠢欲动的现象,离着突破只有一线之隔。
体内的秘术境界提高,赵烈化身魔斗士后,战斗力成倍增长。
这一拳若是在前几日,赵烈接起来会非常吃力甚至有可能弄伤自己,现在可以轻松应付。
赵政看到赵烈的身形,双眼放光,身形无风自动,朝着赵烈打了过来。
赵政那日在沙匪袭击襄王的时候,秘术平平,赵烈心中不由地轻视,又看到他根本没用秘力一样朝着自己打出极为普通的一拳。
一巴掌拍向赵政的一拳,两个人刚一接触,赵烈就发现了异常,因为赵政这一拳虽然不带一点秘力但是攻击力是沙千里等人的十倍以上,赵烈的身体硬生生退出了十步开外。
赵烈感到秘力上浮,嘴角闻到了一丝血腥。
赵烈的身形还没有停稳,赵政披风一展,身影在半空幻出一道长长的虚影,来到赵烈的面前,朝着赵烈再次砸了下去。
猝不及防之下,赵烈再次中招,身形再次暴退,跌落河中。
看到赵烈连续受伤,嬴瑾瑜感觉自己的心里并不好受,甚至有一点痛,但是很快又为自己冒出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毕竟赵烈抓了自己当人质,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天经地义。
“这个家伙显然暗藏了实力,当天沙匪袭击沙血城的府的时候,赵烈看到赵政并没有喝酒,但是遇到沙匪不堪一击,但是今日确是如此之强。”赵烈从河中爬了起来。
赵凡生和沙千里一剑一枪朝着赵烈杀了过来,赵烈青鳞爪在河水中一拍,百丈河水顿时冲天而起,水浪遮住了赵烈的身形,两个人看到水浪立刻后退。
赵烈趁机从河中爬起来,雷龙巨大的气囊已经储满了秘气,赵烈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张开嘴巴,喊了出来:“金毛狮子吼。”
螺旋状的声波如同龙吸水抽取着息风峡中的河水,片刻河面立刻干涸,无数的鱼虾在河床上蹦跶,螺旋状的声波吸饱了河水之后,巨大的身形稍微一顿,立刻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四个人席卷过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四个人眼睛睁大,拼命地朝着峡外跑去,但是已经来不及。
巨浪将四个人彻底吞没,嬴瑾瑜看着眼前的一幕,拼命地喊着襄王的名字。
大水退后,襄王从树上下来,突然感到地上有一点颤抖,一双昏黄的眼睛看着自己,一股寒意从头袭到脚跟。
赵烈一爪将襄王抓到手里,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人头吗?”
赵烈青鳞爪握住襄王,襄王头顶斗魂闪烁,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襄王的瞳孔放大,脸色血红,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赵烈,你放了我哥哥。”赵烈听到了洞口的嬴瑾瑜的声音,虽然现在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也没有坏处。
“否则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嬴瑾瑜站在洞口摇摇欲坠,风中一袭白纱衣,绝决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