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狂躁还没有散去,南荒的沙漠之鹰就带着灵砂境以下少年朝着猎魔山走去。
大漠无风,沙漠之鹰的大旗垂到地上,无精打采,但是酷热的天气反而让身后少年斗志昂扬,因为今天就是他们扬名的日子,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瞌睡。
麻衣带着桑名和一群北荒少年走在队伍的前列,麻衣看着眼前的这群少年,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脸上露出得色。
麻衣一辈子嗜刀成痴,他一生私藏,宝刀无数,但是与眼前这群少年相比,自己架上的刀就黯然失色了。
因为他自己知道这群少年比出鞘的刀还要锋利,桑名则是这群少年里的翘楚,如果眼前少年比作一把宝刀,那么桑名就是宝刀中的妖刀。
灵砂境以下的少年在他面前就是蝼蚁,灵砂境的少年恐怕在他面前也只是陪衬。
即使麻衣平日心境素淡如水,此刻心里也有一些激动,因为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就是一座城。
南荒城主府区域,一群少年悄悄地议论着,沙家少年个个意气风发。
天气很热,沙家子弟都穿的很少,甚至有一些少年赤着上身,让仆人为自己拿着甲胄,但人群里有一个少年却穿着铜铠铁甲,最为诡异的是脸上戴了一个黑铁面具,一言不发坐在马上。
他们整日在城主府厮混,彼此之间都是熟悉的,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谁,临行之前城主大人明确无误地说他是沙家子弟。
“现在有城主大人罩着你,等一下到了猎魔山,我会亲自扒下他的人皮看看他是谁。”一个少年看着人群里的怪人说。
林家林凡坐在兽角马上,白衣胜雪,精神饱满,身后一把绿色得剑显得格外的刺眼,林家子弟都看着林凡身上的剑,眼底露出隐蔽贪婪的光。
林凡是林胜男最宠爱的三代,那把剑是赵大锤给林胜男打造的定情信物,寓意情比金坚,削铁如泥。
沐雨音则一脸失落的坐在赤香马上,眼睛不时往队伍的后方看,似乎在等待一个人,但是一直还没有等到。
萧家方阵中,萧野火大光头在太阳下格外耀眼,但是如此毒辣得太阳竟然没有一颗汗珠。眼白冷漠地看着前方,一根白绫搭在左肩上,粗壮的手臂勒着独角马向前走去,后背之上一个红色的纹身透过白绫显出妖冶的红。
很多人都希望在赵家方阵里看到赵烈,但是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的是直到出发前还没有人见到赵烈,今年的猎魔节赵烈可能就要错过了,许多人心里充满着遗憾。
队伍还在继续前进,人群里还是有人感到气氛有一些诡异。
往年,城主和四大家族的家主都会到猎魔山观礼,这些少年的兴衰关系到他们家族的未来的兴衰甚至整个南荒的兴衰,今年城主和四大家族的族长一个也没有露面。
即使是少不更事的少年也觉察到了一些事情,因为今年得猎魔节实在太压抑,就像大漠中炎热的天气。
月鹿静静地跟在沙千里的后面,沙千里骑着一匹雪城冰马,铜甲铁铠和手里的枪在烈日下闪着寒光,人群里的少年看着沙千里的长枪一脸垂涎之色,往日沙千里看到羡慕的目光一定是一脸得色,但是今天他长枪紧握盯着前面的路,一脸淡然。
月鹿骑着一匹赤焰马,背后长刀挂肩,闭目养神。
麻衣看着他们两个人和他们身后的一群长老,寒芒毕露,拳头紧握。
沙漠之鹰马车上载着有将近一百多个黑铁铸成的笼子,四周用黑布遮住,粗鲁无理的叫骂声和遮不住的血腥味从笼子里飘了出来,沙漠之鹰的军士闻到里面的血腥味就感到一阵手脚发软,载着笼子的马闻到里面飘出来的气味立刻就会口吐白沫瘫软在地上。
息烽堡里,烈日当顶,望春楼的大茶壶鲁福贵带着车队来到息烽堡的东门,马车的后面有八口大箱子,箱子上贴着红漆封印,上面撒着黑色的遮秘土。
沙良佐站在城头看着八口大箱子,眼里露出了精光,乔影巧笑嫣嫣地从他背后出来。
“沙大人,你也知道息烽堡是一个小地方,这八口箱子里装着的是我们望春楼从帝都新进的缎子。大人与完颜姑娘的婚礼在即,作为娘家人我们望春楼肯定不能磕碜了完颜姑娘,所以就从帝都进了这批新缎子。”
“难得乔姑娘这么有心,来人呐,打开一口箱子看一下。”沙良佐指向一口大箱子说。
乔影看向鲁福贵,他急忙命人打开沙良佐指向的箱子,去掉箱子上遮秘土和封条,打开箱子里面整齐地码着一匹匹的姹紫嫣红的缎子。
身后得沙书玉刚张嘴,沙良佐立刻挥手打住说说:“既然箱子没有问题,还不赶快给乔老板放行。”
乔影看向沙良佐一脸媚笑说:“乔影这里代万俟完颜谢过沙大人。”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大笑,沙书玉走到一个没有人角落将一只信鸽放飞。
城主府中笙箫不断,沙血城半躺在位子上,眼圈乌黑,眼睛随着舞女露在外面身体转动,一只手伸进身边一个舞娘的白色的胸前,嘴角流出亮晶晶的口水,肥胖的双腿轻轻地摩擦着。
沙血城身前大厅中站着两排仆人低头伺候着,在仆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仆人躬身退下。
热气冲天,八口大箱子朝着望春楼运了过去,乔影利用潜伏的人控制了四大家族,四大家族更加诡秘了,除了派出三代参加了猎魔节,四大家族里几乎足不出户。
鸠摩鹰整日躲在晾鹰台中,依旧火爆,几乎场场爆满,这几日晾鹰台更是日日爆满,乔影的车队经过晾鹰台的时候,看向晾鹰台,一阵垂涎,看眼前火爆的场景恐怕每日最少进百万牛刀。
乔影的车队经过赵四的黄机院,赵四一头乱发,趴在一溜长长的黑色柜台前,扒拉着账目,黑色的毛笔在上面写了又画。
马的嘶鸣惊醒了赵四,赵四的眼睛看向乔影,猥琐的目光让乔影感到一阵反胃。但是乔影还是强颜欢笑地朝着赵四笑了一下。
乔影回到望春楼直接去了万俟完颜的房间,万俟完颜房间中一片喜气,两个硕大的喜字贴在门上,房间中成为一片红色,完颜坐在铜镜前侍女有序地在为她打扮着,乔影伸手让侍女退下。
完颜身旁的一朵月下美人竟然开放了,房间中芳香馥郁,完颜看着月下美人用手轻轻一碰触,月下美人仿佛害羞的姑娘,刚开的花又缩了回去。乔影笑着走向完颜,说:“月下美人在妹妹的美色前也害羞了。”
万俟完颜脸上露出精致的微笑说:“人和花儿一样,不过刹那芳华,转身逝。”
乔影说:“所以姐姐就给妹妹挑选了最懂得珍惜妹妹的人,让妹妹留住刹那芳华。”
万俟完颜说:“姐姐,你还是当初愿意保护完颜的那个姐姐吗?”
乔影说:“姐姐,不是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吗?好了,大婚的日子不要乱想了。”
乔影安慰了一下万俟完颜转身离开。
“虽然姐姐给完颜这么多最好的东西,但是姐姐从来问过完颜喜欢过什么东西吗?”万俟完颜一只手掐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背,白色的手上青了一块。
“小姐,您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又哭了,脸上的妆花了,就不漂亮了。”侍从进门说。
万俟完颜擦干眼泪,恢复了倾城倾国的美色,铜镜里的眼睛多了一丝坚强。
夕阳西下,燥热的大漠终于出现了一丝凉意,微风送来了湿气,无数的阴云堆积在天空中,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蒙面女子站在息烽堡上,烽火在风中发出爆响,远处郁黑色的红树林中无数的鸟儿飞上天空。
她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黑铁面具遮住脸看不到一丝表情,但是即使相隔甚远都能感到他身上的血气,城头上的乌鸦感受到他的气息,扑棱棱的掉到地上。
大漠深处一辆马车朝着息烽堡奔来,转眼之间五匹冒着血汗的龙血马拉着马车来到息烽堡外,马车朴实无华看不到马车里的情形。
夕阳西下,八口大箱子放进了望春楼的后院。
蒙面女子将马车迎进了城主府,息烽堡安静的有一些出奇,连城外日日攻城的沙胡子都安静下来了。
无数的阴云堆到了息烽堡的上空,黑云在天空中相互碰撞,烽火在夜风中发出爆响。
沙漠之鹰带着一群少年天才来到了南荒与北荒的交界地,在层层叠叠五彩的沙丘中央一条巍峨的山脉拔地而起,暗蓝色的天空下,如同蛰伏在沙漠中的猛虎。
队伍往前走去,终于看清了山脉之中密密麻麻的生长着参天巨树,奇怪的是巨树中没有一声鸟鸣。
山脉四周架着四座浮桥,通向半空中的山脉。浮桥在夜风中扶摇不定,浮桥下是万丈深渊,跌入其中万劫不复。
队伍停在猎魔山前时,天色已晚,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沙漠的深处传来:“我来了!”
山下的所有人长大嘴巴难以置信地向着大漠中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