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辅佐太子宜臼即位
西戎兵退去,以晋文侯为首的四国诸侯,郑世子掘突、卫武公、秦君嬴开,进入镐京会见申侯,申侯大摆筵席,款待四国诸侯。筵席间,晋文侯姬仇说:“今日君亡国破,岂能是臣下饮酒之时吗?”众人听后亦然,便不约而同的说:“某等愿听晋侯教训,任凭晋侯差遣”。晋侯文仇毫不谦让的说:“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故太子在申,宜奉之以即王位,诸君以为若何?”申侯听了姬仇之言,忙说:“晋侯之言,乃文、武、成、康之灵也,幸甚,幸甚!”席间就这样由文侯首倡议定,迎故太子宜臼回国就王位。郑嗣子掘突,年轻气盛,争得迎立差使,遂往申国前去迎驾宜臼。宜臼闻知父王已死,父子之情油然而生,悲恸不已,号淘大哭。掘突劝慰:“人死不能复生,太子应节哀以赴大任为重!”宜臼在掘突的劝慰催促下,登上回国都镐京之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来到京郊,申侯等四国诸侯出城举行郊迎。宜臼进城,满目沧凉,见宮廷残垣断壁,凄然泪下。遂命四国诸侯,清理宮廷,择吉日告庙即王位。
在四国诸侯的拥戴下,宜臼在祖廷告庙后,即王位是为周平王。《史记·周本纪》记载:“于是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为平王,以奉周祀。”平王即位升殿,众诸侯与文武百官朝贺礼毕,平王奖励勤王有功之臣,宣申侯出列对其说:“朕以废弃之人,获承宗祧,皆舅氏之力,官升一级,晋爵申公。”申侯面带羞色,坚辞不受说:“臣一时糊涂,引狼入室,酿成国破君亡大祸,使君王您蒙受了千难万苦,今君王能以回镐京执国,全赖晋文侯姬仇等四国诸侯之功,要褒奨当应嘉奖他们四位!”于是,平王加封晋侯姬仇、卫侯姬如为公爵,还额外把河内附庸之地赐封于晋文侯仇。平王念其郑伯死于王事,赐谥为桓。世子掘突,袭其父爵为伯,加封祊田千顷。秦在西周是附庸小国,尚没有进入诸侯之例,此次勤王有功,平王便晋封嬴开为秦伯,位于诸位之列。同时,尊其母申后为太后。在奖励勤王功臣时,平王对先王旧臣的功过,也分别进行了处理。前些时,一度被西戎所灭的周政权,于此时又复兴了起来。就在平王即位之际,佞臣虢公石父之子姬翰拥立幽王庶子余臣为王,一时间在周朝出现了两王并存的局面。
(5)保平王东迁雒邑
正当平王重整山河之时,西戎又出兵强占了岐丰之地,其兵锋又渐逼镐京,闹得周西部边陲不宁,致使与西戎的战争频频发生,使平王及其周室公卿大夫心神不安、慌忽不定。宗周镐京自周建立以来,历经10余代的经营修缮,早已成为繁华盛地,今经西戎兵入侵,面貌全非,几乎毁坏殆尽,国库也被抢掠一空,无力修复城垣,更无资去重建宮廷。平王面对现状,心情不爽,忧虑重重,这时的王公大臣也多以西戎为虑,建议迁都雒邑(今河南洛阳)。他们向平王奏称:“雒邑为天下之中,与中原各国交往方便,诸侯朝觐纳贡也方便许多。早在成王之际,周公就营建雒邑为东都,宮室制度与鎬京一般无二。先王每逢朝会之年,行幸东都,接见诸侯,此乃是便民之政;今镐京被西戎破坏,宮室残缺,营建不易,劳民伤财,我王不宜在此执国。况受西戎威胁,迁都雒邑,确保我王江山社稷平安!”
在王公大臣中,惟司徒卫武公面色凝重,低头在那里长叹。平王问:“老司徒为何长叹不言?”老司徒忙拱手回奏说:“老臣年逾九十,蒙君王不弃耄耋,列位六卿。若知而不言,是不忠于君也;若违众而言,乃是不和于同僚也。然臣宁对罪于同僚,也不敢有负于君王。夫镐京地处汉中,左有崤山幽谷,右有陇山险要,南有巴蜀之阻隔,披山带河,易守难攻,故先王都此,以御天下。虽雒邑位居天下之中,其势平衍,四面受敌之地,所以先王虽并建两都,然宅居西京,以振天下之要,留东都以备一时之巡。吾王若弃鎬京而迁雒邑,恐王室自是衰弱矣!”一些人听老司徒这样一讲,也附合着说:“国王一动,举国皆动,迁都决非一件易事,会连及百姓,引起全国人心神不宁的!”这时,也有人主张以强兵制敌,说什么:“以劲旅御戎,使西戎不能恣意侵我疆土、掠我财物,至于王廷宮室么,可以因陋就简,他不会影响国王勤政爱民,更不会影响国王泽被天下的!”
平王受西戎的侵杀烧抢,已是惊弓之鸟,权衡迁与不迁的利弊,不愿再固守旧地,他执意迁都,遂出榜文,示谕京都百姓:“如愿随驾东迁,可速作准备!不愿东迁者,仍是孤的臣民,可原地不动,安心躬耕!”周廷的王宫大臣,秉承平王的旨意,选择吉日良辰,祭告先王神灵,于公元前771年启动迁都。迁都伊始,大宗伯抱着七庙神器牌位登车先行,平王御驾随后,在以晋文侯为首的四国诸侯兵的护驾下,伴随着成千上万的百姓,扶老携幼,逶迆上百里,出潼关,过崤山,艰难而行,向东进发,直奔雒邑。
平王东迁,西周灭亡,东周攸始,进入了春秋时代。春秋时代,王室衰落,诸侯强凌弱,大欺小,大国争霸,战争频仍,百姓堕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6)翦灭王子余臣
早在公元前771年,诸侯拥戴太子宜臼登上王位之际,幽王的佞臣虢公石父的儿子姬翰,生怕宜臼执国追究其父的罪责,暗地里勾结了一小摄反动势力,把幽王的庶子余臣另立为周王。
天无二日,国无二王。若有二王,则国内动荡不安,社稷不稳,民不安宁。平王即位,面对国破父亡的烂摊子,百废待举,百业待兴。而王子余臣却在姬翰等一些佞人的纵恿下,恣意与平王作对,不停的在这儿或在那儿搞破坏捣乱。这更闹得平王心力交瘁,疲惫不堪。这样的局面,在平王即位后一直持续了10年。
周平王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命晋文侯帅兵攻杀王子余臣。晋文侯帅晋军奔赴王廷,奉圣旨向王子余臣一伙展开了猛烈进攻,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于公元前760年,生俘了王子余臣、杀死了王子余臣,彻底结束了周王庭二王并存长达10年之久的混乱局面。
(7)文侯之命载册书
晋文侯,平定周乱,辅弼宜臼即位,翦灭王子余臣,保平王东迁雒邑,为西周再造立下赫赫功勋。周平王为表彰文侯的功绩,赠给他车马弓矢,作《文侯之命》,铭记册书,青史留名。
《文侯之命》,载入我国最早的文献典籍——《尚书》。《孔传》解释《尚书》为“上古之书”。《尚书》成为儒家经典之后,又叫做《书经》。《尚书》的内容都和政事相关,《荀子·劝学篇》:“《书》者,政事之纪也。”《史记·太史公自序》:“《书》记先王之事,故长于政。”《尚书》实际上是我国最早的政事史料汇编。试想,《文侯之命》能载入《尚书》,其功绩、其历史意义是不言而喻的。《文侯之命》文字不长,今将全文纪录于下:
平王锡晋文侯秬鬯、圭瓒,作《文侯之命》。
王若曰:“父义和!丕显文、武,克慎明德,昭升于上,敷闻在下,惟时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谋猷罔不率从,肆先祖怀在位。”
“呜呼!闵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资泽于下民,侵戎我国家纯。即我御事,罔或耆寿俊在厥服,予则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呜呼!有绩予一人永绥在位。”
“父义和!汝克绍乃显祖,汝肇刑文、武,用会绍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扞我于艰,若汝,予嘉。”
王曰:“父义和!其归视尔师,宁尔邦。用赉尔秬鬯一卤;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马,四匹。”
“父往哉!柔远能迩,惠康小民,无荒宁。简恤尔都,用成尔显德。”
这里,我们不妨对《文侯之命》译成白话,使我们对晋文侯有一个更多、更深刻的了解:
王(周平王)这样说:“族父(周天子对同姓诸侯中敬畏的称呼)义和(晋文侯字)啊!伟大光明的文王和武王,能够慎重行德,德辉升到上天,名声传播在下土,于是天帝降下那福命给文王、武王。也因为当时的公卿大夫能够辅佐、指导、服事他们的君主,对于大小谋略无不遵从,所以先祖能够安然在位。”
“唉!不幸我这年轻人继承王位,遭到上天的大责罚。不曾施福泽给老百姓,而侵犯他们的很多。现在我的治事官员,没有老成人长期在职,我又不能胜任。祖辈和父辈的诸侯国君们,希望你们能够替我分忧啊!啊哈!我有促成我长安于王位的人了。”
“叔父,义和啊!您能够继承您伟大的先祖唐叔,努力制御文武百官,用会合诸侯的方式来继承您的君王,追孝您的祖先。您有很多优点,在困难的时候来保卫我,象您这样,我很赞美。”
王说:“族父义和啊!希望您回去治理您的臣民,安定您的国家。现在我赐给您黑黍香酒一卣;红色的弓一张,红色的箭一百支;黑色的弓一张,黑色的箭一百支;马,四匹”。
“您回去吧!安抚边远的臣民,亲善近处的邻国,爱护安定百姓,不要荒废政事,贪图安逸。专心致志安定您的国家,从而成就您显明的美德。”
读了周平王这篇情真意切的《文侯之命》,你就不难理解“晋文侯对西周有再造之功”了。
(8)破晋始封第一人
公元前1040年(一说前1039年),周成王二年(一作三年),周公(姬旦)东征,杀武庚、管叔,放逐蔡叔,平定叛乱,大举分封诸侯,“叔虞封唐,唐在河(黄河)、汾(汾水)之东,方百里。”这“方百里”乃唐(晋)之始封地。这一始封地,是符合《周礼·王制》分封标准的。周礼诸侯分公、侯、伯、子、男五等,其封地公、侯方百里,伯、子方七十里,男方五十里。当时,晋国是侯国,二等诸侯国,“礼”当分封给唐叔虞“方百里”始封地。从唐叔虞周初分封,到西周灭亡,历时二百多年,晋国传承了10侯(含殇叔),其“方百里”的始封地原封末未动。晋国传到晋文侯,文侯在平王东迁的过程中出兵灭掉了韩国。在哪时,韩国有两个,一个在今山西河津市境内,一个在今陕西韩城市南。据《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左传所谓霍、杨、韩、魏,皆姬姓也,而晋灭之。”该辞典又说:“春秋时入于晋。”而晋文侯灭韩,灭的是河津之韩,还是韩城之韩,文献没有明确记载,今天我们只能推理而论了。窃以为,河津之韩可能性大。其理由是,河津之韩与晋之间,只有一个荀国(在今新绛县境内)相阻隔,晋文侯跨过荀灭掉韩是可能的,若要再跨过黄河去灭掉韩城之韩,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那难度就大的多了。今天我们不管他灭的哪个韩,却是他第一个破了晋国始封地,在始封地之外有了韩之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