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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90度爱情,360度转身

(1)《小鸟伊人》的速描

我一直喜欢童话里那种楚楚动人的场景,有一个烟火一样的女人,坐在西湖边,看着天边远去的白云和流水发呆,而这些,将全部定格在我年轻的记忆里,我呢,是一位绘画的高手,正好拾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让我在一饱眼福之外,能够将这份美丽永恒在我的手中,变成一份永远的艺术品,供千人瞻仰,万人仰慕。

这是梦中的故事,至今仍像未来一样缠绕在我20多岁的心灵上,但大二的天空不太明朗,除了单调外,我能够找到的就是花丛中那些成双成对的场景,但这些,是大众化的风景,不是我的感情可以捕捉的范围。

那天,我一个人背着画册,信步迈在西湖边,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呀,我看见整个天呈现出淡蓝色,正当我思想神飞时,我看见一个女子,趁着晚霞,好像一个瑰丽的梦,贴在我的现实里。

我所有的想象力与现实产生了强烈的摩擦,我要记下她,要她永恒。

画结束时,那个女子早已经不知去向,但我的心里却记下了她的面容,为了表明我的爱情观,我将画做了一些加工,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小鸟伊人,华丽的90度爱情》,画中一个女子,修长的身姿,正弯着腰等待爱情的降临。

为了表达自己的艺术心境,我索性将成熟的画张贴在了系里的宣传栏里,这里是所有的同学自由发挥才华的展示空间,我们可以发表所有属于自己的作品。

(2)《小鸟伊人》的风波

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的画竟然起了太大的风波,这主要来源于大家的炒作和翻新,校园里的生活非常枯燥,一旦有一个新鲜的话题往往被大家传诵得很久,这也不例外,尤其是我的画,加上自己的构思神勇,的确有些让人想起秦淮河边的美丽女子,但有一条致命的因素在里面残存着,我是后来才得知,他们竟然找到了小幅画的原生态主人,秦伊人小姐。

秦伊人,财经系大二学生,与我异系,但却是同龄人,她的确长得有些小鸟伊人的感觉,这是同学们后来谈论的焦点问题,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这样绘画的目的是为了讨取秦伊人的欢心吧,原本,我就不认识她的。

但导向的影响力太大了,没几天,那幅画的下面便被人贴上了一份介绍:主人公以现实为梦境,表达了对某位女子的相思之情,用情之切,用爱之专,用心之真,让人望而生畏,的确,这世上好些年没有好故事发生了,让我们感动吧。

甚至有的人,还在下面写上了秦伊人的名字,说画的作者渴望秦伊人用鞠躬的态度向自己求爱,这的确是绘画的最高境界。

我大跌眼镜,他们明白我的苦心吗?明白我绘画的目的吗?原本的无心却让所有的人绚烂得有声有色、国色天香的,如果秦伊人知道的话,该怎么看我呢?

(3)秦伊人的来袭

但害怕什么,什么就会接踵而来,秦伊人忍无可忍,说我是白痴,是在痴人说梦,我该如何是好呀?那时,我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样的情况我以前绝对没有遇见过,现在的场景使我很被动,完全孤立无援。

至今我仍记得那一幕见面时的场景,秦伊人和我的几个死敌在一起,把我堵在了校外的某个街口,借着稀疏的月光和灯光,我能够看清她的面貌,的确,我的无心却造就了她的美丽,我的画中女子就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真的很像的,我就怀疑在西湖边看见的是不是她的真实存在。

秦伊人单刀直入,问我为什么要恶意中伤她,她要我对此事件承担全部责任。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她,完全忘却了自己正处于孤军奋战的局面,秦小姐,这事与我没有关系的,我做的画又没有表明是画你,这是一些人的恶意炒作,请您注意,我在画中没有表明主人公的身份,也没有表达我的任何意思,所有的内涵都是一些爱看笑话的人编制出来的。

她步步紧逼,你可以这么说,但画中的女子的确叫小鸟伊人,已经有了我的名字的存在,那女子的面容与我一般无二,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要有一个90度的鞠躬姿态,这不是表明你在骂我、损我吗?

真没想到,一个原来好好的设计构思会变得如此麻烦,我欲哭无泪,实在没有办法,我以一种低调的姿态向她表明错误,真的对不起,我是无意的,请您谅解,说完,我扬长而去,后面是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叫喊声。

(4)180度的爱情转身

几天后,我路过系宣传栏,却发现有人又做了幅画在下面,名字叫作《90度爱情,180度转身》,画中一个男子,正以90度的姿势向一个女人求爱,而那个女子呢,却转身以180度成了一条直线,丢给那男子的尽是怅惘。

这是谁的恶作剧,这完全是在我绘画的基础上进行了材料再处理,从而又产生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另外温柔吗?这样的结果就是,这个原画的主人已经向女子认错,并且低三下四地向女子求爱,却让女人给了个闭门羹。

回到寝室,我感觉眼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充沛过,一点一滴的,让我这个男子汉大丈夫突然有了一种想打道回府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晚上,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却有几个人说财经系举办了舞会,让我陪他们一块儿过去,又是财经系,我一听就头疼。

在他们的生拉硬扯下,我不得不以低着头的姿态进入舞场,这是财经系每周的例行舞会,舞会里可以容纳所有正在相爱或者正准备相爱的年轻人,而这里,不会是我的天堂。

正当我一个人坐着冷板凳尴尬之时,我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你是古古先生吗?

一个含糖量极高、可能会有四个加号的声音,一个小姐叫我的名字,我说怎么啦?她说有人想请你跳舞,在那边,请你过去?

这是一种意想不到的青春收获,我迷迷糊糊地前往,却发现一个小姐,出于礼貌,既然人家叫我,我肯定会以礼相待的,我伸出了手,很有绅士风度地请她跳舞,因为我之前已经得到了她的暗示,我想是她,没错的。

就在我准备弯腰做邀请时的动作时,礼堂内竟然舞乐乍停,华灯初上,一片叫嚷声,喧嚣声,我睁开眼,却看清楚,眼前的小姐正是秦伊人,而我的动作已经闪现在有些人的照相机里。

秦伊人猛地转过了身,以一个180度的姿势结束了她对我的所有忌恨,全场以我的大跌身价而落幕。

那一夜,我是失败者,我以被戏弄者的身份出现在人生的舞台上,我落寞、悔恨,甚至想到了死亡的概念。

(5)你是一个青春的杀手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落过,如果是爱过悔恨的话,倒可为自己找一个可以伤心的理由来,但这算什么呀,不伦不类的,像是一群角斗士砍累了,把一只牛放出来玩耍,而我呢,正是这牛的化身。

在病中消沉几天后,我实在无力承担这种让人停止呼吸的生活哲学,我决定退出去,请几个月的假,然后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临走前,我不会就此收手的,我会让那个戏弄我的秦伊人知道,我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我会以自己的正义赢得这场战事的最后胜利。

我给她写了封信,信上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此事造成的心理负压和盘托出,最后我告诉她,自己不想要的,别硬塞给别人,人要学会留德,不要将所有自以为是的东西全部摧毁,其实,你正是青春的杀手。

我将信塞进信筒的一刹那,我看见自己的伤口竟然在流血,我用手捂住伤口,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我准备收拾行装时,一周后的一天,我却突然收到一封信,很奇怪的样子,说是来自天涯海角的一个地方,打开来,没有落款,只有一幅画,画上一个女子正在做着90度爱情的姿势,而此时呢,有一个男子,正准备以180度的转身离去,一个大大的问号打在男子的转身里,那男子正以某个角度旋转着,好像转了一个180度,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以为又是一些恶作剧的升华,便将信折成一团,塞进了皮包里,我还是进行着自己下一步的打算,不能将自己当成一头驴拴在这条死马桩上。

(6)变来变去的那幅画,好像变来变去的人生我告别了光辉的岁月,准备到西湖边做一个离别后,便离开这个千年盛产伤心的古都。

我背着大大的行李,没有人为我送别,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处境艰难,他们的离别已经被我深深地埋藏在秋风里,任凭风吹雨打。

最后一次路过事发之地时,我却意外地发现,那幅画的最下面,竟然又多了幅画,画上一个男子,正以360度的转身转到了原地,她的面前,一个女子正以90度的姿势求爱。

这也叫人生吗?人生原本是场闹剧罢了,一幅创意好好的画却惹了如此大的风波和争议,我忽然想到了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凡·高的,他的《向日葵》可以天下无敌,我的《小鸟伊人》不可以所向披靡吗?我还会回来的,会以一身正气证明我的崇高和趾高气扬。

最后一次,在我校外的蜗居里,我打开了自己的电脑,上了QQ,我想在离别的最后一刻,看看能否有人带给我一份意外的惊喜。

一个叫作秋水伊人的名字好像已经加了我许久,我一上线,她便迫不及待地跑了上来。

我给了她信号,也算是缘分吧,在离开杭州的最后一天,我想用一种清静的心态来结束这场不愉快的战争。

她跳出来问我,可以聊聊吗?我说无所谓,我心情正好着呢?

她说我是杭大的,你呢?我的天哪,竟然是个校友,我管不了许多,便说也算吧。

她问我,学校有一个事件,你可能知道的,我知道她指的是伊人事件,她说想听听我的看法。

我说没有看法,变来变去的几幅画,就好像变来变去的人生吧,没有什么意思,还是外面好,我正准备走呢,到外面去呼吸接一下新鲜的空气,远离纷扰。

那人很着急的样子,她说,但据我所知,这幅画的最后版本已经订下来了,那个女的,正在向男的求爱,她希望男的能够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来对待她,她不是故意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有什么证明吗?

360度的转身呀?说完,那人一晃便无影踪了,她下线了。

(7)我可以送给你一份礼物吗?爱情

去火车站的路上,我一路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刚才的对话使我若有所悟,我放下行李,掏出原来的那封信看,觉得事件整体布局有些蹊跷,好像是有人专门在等待我似的。

但这些好像与我没有多大关系啦,再过两个小时,伴随着火车的开出,我的梦将停留在杭州,我的心将停泊在遥远的郑州,那里有思我念我的家人,有我一辈子都割舍不下的田园亲情。

由于离开车时间还早,我一个人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感觉心情有些冰冷,索性将自己的衣服裹紧些,然后等待离别的钟声。

就在我迷迷糊糊时,我却突然看见了半年前的一幕场景,一个女子,正披着长发向我走来,她手里拿着大把大把的玫瑰花,在我的面前竞相绽放,玫瑰的后面,是那个叫作秦伊人的女子。

我揉着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几乎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我们,秦伊人弯着腰向我献玫瑰,我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做梦吧?

她说,先生,我可以送给你一份礼物吗?

我点点头,她说给你爱情吧,我不会让你孤单的。

突然间我明白360度转身的真正意义啦,我背转身去,她拉住了我的手,我来了个黄龙大转身,正好转到了她的面前,望着她的小鸟依人,我感觉年轻的心一下子飞了起来,什么天大的事也比不了我与一位相爱的女子比翼双飞吧,我要飞啦!

其实,所有幸福的爱情都应该以一方的90度开始,而以360度的皆大欢喜结束,因为所有的爱情是相互的,它需要一方的低首,更需要另一方的华丽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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