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听,吓了够呛,骂道:“小浩,你别胡咧咧,啥黑影啊?”
而我爷爷,似乎是没听到我和奶奶的话,依旧咧着嘴傻呵呵的笑,奶奶扳着他,他猛地一推,把奶奶推到墙角边上去了,奶奶捂着脑袋嚎:
“老狗子,你别咗了。你这是想让我死啊?”说完,她脱下千层底布鞋,朝着爷爷的脑袋上抽了几把。
我妈和我爸本来在怄气,听着屋里的动静,我爸急忙把拴着驴的绳子卸下来,把我爷爷捆了个严严实实。
爷爷没法再继续挠脖子,开始嚎哭,那哭声像嘤嘤的,根本就不像个老头儿能发出的动静。我爷爷坐在炕上嘤嘤的哭,一家人全都不敢上前去,而我,切切实实的看到爷爷脖子上那团黑影。
我哆嗦着,刚想开口说这件事,一只冰凉的手蒙在我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捂在我的嘴上,我打了个激灵,那只手松开,我回头一看,是我姑姑。
再次看爷爷的时候,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但他依旧在嘤嘤的哭。
一家人看了一阵,奶奶说明早要去找隔壁村里的老太太过来一趟,我妈忽然吼了一句:“找什么找?他这是疯了,我看你们家有精神病是祖传的。”
一直窝囊废的我爸忽然抽了我妈一个大嘴巴,我妈又恶狠狠的回了一巴掌,骂道:“你TM敢打我?”
接着都各回各屋了,我被我姑带到她屋子里,她一直看着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我愣模愣眼的看着她:“姑,我看到有个黑影在我爷脖子上。你为啥不让我说?”
从我记事以来,我姑都没说过话,就上次我端着毒鼠强给她喝她说了一句小浩,这次她又开口了,那声音轻轻柔柔:“小浩,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说。”
姑姑开口说话,令我惊讶万分,这和她平日里疯笑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我盯着她的脸,说了一句:“姑,你是不是不疯啊?”
“记住姑说的话,你回去吧。”
我姑就这么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再问,出了门,我妹正光着腚,撅着趴在我妈那屋的门缝,像是在偷听什么,我凑过去,她朝我使了个嘘的手势。
屋里我妈光着膀子,脑子上顶着我姑给她的红裤衩,哭着小声说:“我这都是为了家里。”
我爸叼着烟卷,瞪着眼睛:“我就说那个坟不能刨,你不听我的。这是她来报应咱们家了。”
刨坟?我妹单纯无知的眼睛看了看我,趴在我耳边小声道:“哥哥,刨坟是啥意思?”
我捂着她的嘴,没让她继续说,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可又说不清楚哪里蹊跷了,又听我妈咬着牙,哆嗦着说:“她都死了,我不怕她!”
我爸:“你不怕,你头顶着裤衩子干啥?”
我又听了几句,就回自己屋里去了,我妹依旧纠缠着我,非要和我睡一屋,最后我哄她,告诉她:“你要是跟哥睡一个屋,以后该没人要你当媳妇了。”
我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哥,我给你当媳妇呗?”
当时我真想一巴掌抽死她,这种事她也能说的出口?
第二天早上,村里人心惶惶,我问了林小牛才知道,林小牛他老婶的坟前几天被人刨开了,他家人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当年林小牛她老叔有钱,在城里盖楼,她老婶去年死了,死的时候才16,当时还怀孕了。
听说林小牛他老叔在花柳巷子里被他老婶抓到了,然后他老婶闹得要死要活,把他老叔闹急眼了,骂了一句,你乐意死不死!
然后她趁着没人,一头跳到水库里淹死了,当时都怀孕8个月了,后来林小牛他老叔后悔莫及,哭哭咧咧的,把林小牛他老婶葬在后面的定军山上了。
她的坟被刨开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被我妈和我爸刨开了,村里的胖婶说是那天夜里被雷劈开的,也有人说是盗墓者干的。
因为林小牛他老婶随葬不少金首饰。
我琢磨着就算是随葬不少金首饰,那也早都有人挖了才对,能等到我那个财迷心窍的老娘去挖?
我爷爷还是不停的嘤嘤哭,挠不到脖子,结果把舌头都要烂了,我看着就觉着疼,这次我爸自己去隔壁村子里把那个吐口水的老太太请了过来。
还是像以前一样,她要了一大碗酒,喝了一口,喷到我爷爷脑袋上,脖上子。
我们一家人在地上瞅着,我妈带了个头巾子,不知道的人以为她脑瓜子中了风邪,可我知道,她脑袋上是裹着那条红裤衩子,为了掩饰这件事,她才又在外面包了个花头巾。
那老太太喷了几口酒,忽然像窒息了一样,眼珠子瞪得奇大,皱纹林立的脸上由灰色变成黑红色,最后又变成了紫色,她掐着自己的脖子。
我和我妹吓得四处缩在我姑身后,看着那那老太太咬破舌尖,掐着自己脖子冲出屋子,跑到太阳底下才喘过一口气。
我奶奶追着问:“老妹子,咋回事啊?”
那老太太这次连钱带鸡蛋,啥也没要,直接落荒而逃了。
而我爷爷,身上还捆着绳子,脖子上被酒喷过,逐渐从脖子的伤口内冒出黏腻腻透明的液体,奶奶哭着拿着抹布擦了一把,吓得妈呀一声。
那抹布上挂着细碎的透明东西,像鳞片似得,而我爷爷,爬到炕沿上,用脖子蹭着炕沿,不大一会,炕沿上粘着细碎的鳞片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