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是喜欢她的大方、明事理,故邪邪逗她道:“比伺候你轻松多了。”
熟悉的口吻,宠溺的味道叫寂月身体一酥,拿帕子的手转到他散开的胸前,一阵捏掐,笑道:“讨厌!”
将她纤腰一扶,笑道:“走吧,可不要在此发骚,你会吵到公主的。”
听他说到她时口吻极轻极爱护,忍不住心中又泛酸意,只得极力忍住,低头浅笑:“真坏!”
他低声一笑,搂着她一同离去。
夜色迷离,池中火莲在夜色下幽幽透出蓝光,更加妖美。
池中水花四溅,不知是他银色发丝还是水花闪亮,亮得如同月光。莹莹闪亮的水花中,两具缠绵的身躯演绎着绵绵情意,表不尽的风流旖旎在水中荡漾。
她黑色的卷发将银发丝丝缠绕,似想永远绕住那份眷恋,然而一波一波的水波袭来,生生将纠结的发拉开。
“龙,让我永远陪……”话未说完,他吻住她,极尽热情的深吻过后,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寂月,跟着我只怕没有未来,与其让我给你承诺,不如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快乐。”
似无情却有意,他的话听在耳中,痛在心底。但毕竟还有些怜惜她,仅此一点,她也不顾一切了,忍不住抬头想告诉他,她爱他爱到为他死也无悔,爱到没有希望也要坚持,只求他允许她爱他。
却发现他的眼中没有她熟悉的热情,他似看客——看她动心动情,明明是他让她失了心,他却当他自己是个看客!
她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在他怀中哭得喉噎气堵,没有半分教主的样子。
她哭得这般伤心,让他意外。
只知她妩媚、热情、独立、聪明,却从未见过她这样娇弱的一面,似一个脆弱的小动物在寻安慰,竟让他想到了竹屋中虚弱的公主。
欲望瞬间膨胀,将她的脸轻轻抬起,他极低声说道:“你这样——我喜欢!”
是谁说过,眼泪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
动情后,他妖媚的脸如夜色迷离魅惑,粗重的呼吸声也让她着迷,心想着:就算他是夜,在他身边只有危险与未知,在他身边永无白日,她也要追随。
终于激情落下帷幕,他即刻清醒过来。
寂月却仍陶醉着不愿醒来。
却见又适时收身,心底一痛,欲阻止他的动作,眼中流露期盼。
他微微一笑,将她手拉起,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笑道:“宝贝,还不知足,你可是唯一一个一直在我身边的女人。”
“龙——
——君上”他冷冷投来警告的目光,寂月不敢再造次,默然让他退出,见他有些疲惫地躺在水中,上前为他捏拿。
他满意一笑,搂着她肩简单说道:“乖!”再闭上眼小憩,一副不愿再说话的样子。
寂月看着他俊美的脸,不禁想道:他曾说过,这天下有资格叫他名字的,不出十个,她显然还没有这个资格。所以真心的爱,从来不是资格的一部分,也不是他重视的。
她却还抱着一点点希望,希望他可怜她!
叹了口气,她淡淡问道:“君上,她活下来的希望有几成?”
话题到她,他果有了说话的兴趣,睁开眼,神色稍许一柔,低声道:“今夜子时之前若能醒来,便有五成机会。”
寂月不敢相信,为了这未知的五成机会,他竟然耗费他那么多心血及内力。
他是极爱惜身体的人,没有十成把握他向来是不会冒险的,这个女子真这么重要,他竟不惜为她改变原则?心不禁有些颤抖,却也不敢稍露不悦,只说道:“连你也只有五成把握,莫非是法子不对。”
他转头看了看空中明月,脸色渐渐严肃,轻道:“‘宁神丸’毕竟是天下第一毒,这些年来我试着找解法不下百种,一直都未有结果。此次也只是赌一个天意。
此毒至阴,我用其做药引,再用至阳之毒‘五珍’以毒功毒,一阴一阳,毒性可相抵。方法可行,却是耗她极大体力,加上须将毒性全部逼至她血液中,昨日第一次逼血,她体内丧失三成血液——就怕她捱不住。万幸的是,她曾服用玉蟾百莲丸,有此药先行护体,中毒在后,才让她坚持到现在,不然五成希望都没有。”
“那你救她也只是个试验,成与不成都不知道。”
他眼眸一深,笑道:“我势在必得,她一定会活下来,因为天意不可违,老天爷既安排了这诸多巧合,就是不想让她死。”
“那是不是宁神丸的解法便有了?”
他漠漠摇头,“我说了这次是巧合,我们对她早有准备,在她中毒一个时辰内救她,当时便逼出了她体力尚未扩散的六成毒性,才得以有机会救她,若是超过一个时辰,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解法!只有这一次有效,以后终还是未知的。只不过总还是可以吸取部分有用经验。”
寂月颇遗憾,宁神丸的制法只有那人知道,却又无人有解药,这点处处受制于他,终是弱点。
小心问道:“她若好了,你——打算将她怎样?”
她口气中的酸味明显得叫他好笑,低头看她娇红的脸,调笑道:“怎么,怕你地位不保,放心宝贝,再怎么本宫也不会不要你的。”
寂月气得将他一推,故意嗔道:“我哪里担心什么了,要担心早也担心了,我只是提醒你,君上是父,公主是女,你可不要乱来!”
他哈哈一笑,说道:“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有何不可?”
寂月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他便又贴在她身后,柔声道:“好了,我不碰她便是了,你可放心了。”
寂月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方觉方有些安全感,她低声问道:“你说那贤亲王为何要置她于死地,不是说他很在意她么,而且听北方的消息,他将小怜收了房,看来还是喜欢她的,又为何要杀她。”
君上在她耳边低沉笑道:“枉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懂男人,他杀她不是因为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太喜欢,怕自已把持不了对她的感情,成大事的人岂能拘泥儿女情长。
不过从这倒看出公主对他意义非同寻常,不然我为何要苦心救她,他即要她死,我却偏要她活。失而复得后是不是会更难舍难分了?
哼!他倒真心狠,竟下得了手,所以他才是最难对付的。”他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些阴冷之意。
寂月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他果然分得清轻与重,不会贪恋公主的美色。
“既如此,为何小怜还是没办法迷住他。”
“若能那么容易就迷住他,也就不是凌轩煌了。若那么简单就能代替公主,凌轩煌也就不必杀了她以绝后患了。”
寂月转过身,对他笑道:“那倒也是!那你呢,不曾动过杀掉谁的心思么?”
他嘴角笑意越来越深,握住她下巴笑道:“当然有过,日日也有呀!我日日叫你欲死欲仙,不是么,还嫌不够。”
寂月忙身体一缩,钻入水中,他总是这样,对她的感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她看不清。
却也知道了他是要江山不要美人的人。
碧萝虚弱地睁开眼,眼前迷蒙一片,她不知道自己中了毒,还是天下第一毒,毒性正影响她身体每一处,包括了视觉。
她更不知道自己已经醒醒昏昏了一个月,因为体力及中毒的原因,她就算是醒着的时候思想都是停滞的,说起来她这一个月来跟死人并无分别,只是有一口气在罢了。
不过她这次醒来,是可以叫做醒了,因为有了思想。
再次眨了眨眼,依旧看不到什么。
便疑惑她为什么看不到,现在又是什么状况?想动一动,却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仿佛体内是空的,她好像一丝游魂,除了思想,一切都不属于她。
却是真累,累得就想将眼闭上,一直睡下去,连思考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再次昏睡前,有个人影在眼前一晃,听到有人在说:“快通知君上,公主醒了。”
来不及想谁是君上,谁是公主,她又再入陷入黑暗之中。
只是她既然醒了,就是活过来了。
三日后再次醒来,仍旧是无力,但可以感受到肉体的痛,不是受过皮肉之苦后的酸痛,而是一种从骨到肉到皮钻心的痛,身体回来了,她又活过来一分。
却依旧看不清,听到身边有个略粗的声音说道:“她真的醒了!”
那人的口气似乎很高兴,碧萝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只看到人影晃动,张嘴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却发不出声。
这才有点惊恐,她看不清,说不出,不能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
虽然仍是极度虚弱,现实却逼迫她不得不回忆一下她可以想到的一切。
只记得百灵被鞭打,她去求凌轩煌放过百灵,然后——
然后的回忆竟是不堪入目,她只简短想了片刻,便觉脸也热了,身也烫了。她竟成那般模样,还叫她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