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嫣然一笑,潮红的脸上竟是柔情蜜意,捧着他脸在他唇边轻轻呢喃道:“玉郎,我——爱你!”这一刻她的心中没有了清远,也没有了牵挂,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她渴望与他就此缠绵至死!
媚药真有那么大的力量,竟可以将人心都迷失么,还是在媚药的作用下,人,可以正视某些自己无法面对的感情。那三个字说出来,她的心底也如同身体此刻的感受——快乐与舒畅。
三个字最终落入他唇中,沉入他心中,心瞬间填得满满的。
明知她是因为药力,却当她是真心表露。
低头深深凝望着她,她——好美。
如深潭中的秋水一样让人沉醉无法自拨,也不愿自拨。
原以为自己是可以抗拒她的,却原来是因为她不曾以柔情相对。
她是中了****,而她本人更如他体内的****,一辈子都无法解的毒。
此番缠绵直至夜深,当她身体终回复正常,他也回复冷静。
锦被下,两人的肌肤仍亲密地贴在一起,空气中欢爱的味道还未散去,心却开始警觉提醒他该远离了。他轻抚着她的脸,眼中虽还有爱怜,但更多的是理性,心中不停想着父皇临终前的话,耳边也净是杨平的声音,再看一眼怀中的美人,微微一笑轻轻对她说道:“你为何要生得这般美丽,女人生得过于美丽也是一种错,更会让男人犯错。”
没想到末了,她竟还让他有如此销魂一夜,真是个完美的情人。嘴角露出贪婪残忍的笑容,指背轻轻抚弄她的脸颊,脸上闪过一丝不舍,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轻声说道:“本王知你个性要强又洁身自好,醒来后若回想起今夜是何等放浪形骸,想到主动承欢于本王,肯定会受不了。所以本王觉得萝儿还是——不要醒来更好!”
她似乎听到他的话,脸上忽现一抹笑意,美得如绚烂烟火。
他再度低头吻她。
床边有动静,是影卫来了。他不理,继续与她缠绵,只吻得她要醒来,才松开。
帷帐内懒懒伸出一手,一个黑影人上前一步,将一丸药放在手心,帷帐一闪,再次不见动静。
他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火红色,再嗅了嗅,无味。
淡淡一笑——‘宁神丸’!多好听的名字,却是世上最完美的毒药:无痛苦,无解药,价值千金,所以才配得上他的女人。
此药吃下后与正常人无任何不同,只是会让服用的人睡着,然后在梦中心跳会慢慢减慢,直至停止跳动,让人死得即无痛苦又安静。
因无解药所以他可以真正放心除掉他的敌人和——他的弱点。
再又看了她一眼,冷冰残酷的目光中再无留恋,他将她搂入怀中,将药丸放入她口中,按了按她的喉咙,药丸落入她腹中。
一气呵成,快得他来不及再思考,一切就都结束了,此事他便再无退路了。
他暗赞自己是个最出色的领袖,拿得起放得下、不手软、不留恋女色!
比他父皇更出色。他的父亲,爱上那个女子后,差点连江山都送给那女子了,而他不会的,这次既可抵御她的魅力,将来便不会再为任何女人动心。
将她衣物一件件为仔细她穿好,连襟口的纽子,腰间的束带也不落下。
还有她一头秀发,也替她整整齐齐梳理好,末了,还是将锦被裹在她身上,地下很冷,怕她冷到!
——怕她会冷到!
皱了皱眉,终不再看她,将她连被子一同递给床外黑影,只说:“小心!”
黑影更无半分表情,一人接过她,马上消失了。
他冷冷笑了起来,起身走下床,叫侍女过来替他更衣,今夜他不可能再睡得着了。
衣服刚穿好,杨平在外禀报:“那人到了,约主公三日后见面。”
他微微一笑,来得好,当以国事为重,他来得倒是时候。
点点头说道:“去准备准备。”又想到什么,冷冷对杨平说道:“冰仁擅自做主,二十杖。”
杨平脸色大变,直直跪下,情急中脱口而出:“请主公饶恕冰仁,她一心也只是为了主公。”
凌轩煌冷冷一哼,怒意渐弥漫到空中,“你敢蔑视本王,杖二十,若还敢求情,再加二十。”
杨平再匍匐在地,低声恳求道:“冰仁乃弱质女子,请主公同意让臣代为受罚。”
凌轩煌微眯着眼打量他,冷冷笑道:“杨平,看不出你还是个情种,即如此,本王倒不得不成全你了。下去领四十杖好了。”
杨平一磕到地,冷静答道:“谢主公成全,臣心甘情愿受罚。主公英明”
凌轩煌仰头大笑,英明!好!他理应当如此英明。
长袖一甩,大步向外走去。
杨平这才抬头看他消失的方向,心中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近十五,月色清朗,方便夜归的路人。
这个时辰,城中店铺几乎都已打烊,只有一个偏僻的小酒楼依然挑着招牌在迎客,向酒楼内大堂内一看,却也不见有客人。只有二楼的包间传来些许声响。
楼梯口上坐着几个酒保,都是睡眼迷蒙,当中一人抬头看了看包间,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哝道:“那个汉子喝了一夜,不但不走倒还又叫了人来,真是不让人休息。”若不是那汉子的酒钱够店里整月酒资,掌柜也不会让这么多人在这守着。那人边说着边打了个哈欠。心想:掌柜的视钱如命,却苦了他们这些下人。
哈欠还才打了一半,楼上传来极响亮的声音:“拿酒来。”
声如洪钟倒是吓跑了酒保们一半的睡意,抬头看着那间屋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还要酒?店里的酒都被他喝光了,那汉子到底是不是人。
却也不敢拖拉,赶紧去取从别家酒楼借的酒。
将酒坛放在桌边便跑了,因为这屋里的二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一个凶巴巴的酒鬼喝了一夜的酒,怕要发酒疯,后来的那个男人酒喝不多,脸色却骇人得很,被他盯上一眼,身上冷得就像结了冰。
而且看这两个人都高大得很,像练家子,觉得这两个男人都不是好惹的主,还是赶紧溜为上。
黑衣汉子一手拎起坛子,倒了满满两碗,一碗送到对面的男子面前,大声说道:“凌,再来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豪爽地先喝光了。
这汉子身材极高大魁伟,黑黝黝浓眉大眼,一头粗硬的长发未束起,如鸡毛一般乱蓬蓬插了一头。为防眼前的发挡了眼,额头上用一根束带紧紧箍住了头顶部长发,这种粗犷的帅气在南方并不讨好,看他坐在桌前横向就占了整整一边,就算放在北方人中,也算得上个头大的。
他对面的白衣男子与他则完全不同,白色绣银线暗纹锦袍没有一处褶皱,缀金点玉缓带束腰,让他身形看起来更修长,及腰长发整齐束在脑后,一丝不乱更觉优雅高贵,加上固定发髻用的镶玉黄金双股龙形钗,修长指上一枚碧绿玉戒,腰间垂挂的龙凤吉祥白玉佩,此番衣饰尽显精致华贵。
如此不同的二个人,坐在一起,感觉甚是怪异。
黑衣男子见白衣男子不言一语,又不喝酒,习惯了他的冷漠,他并不在意,将酒坛子抬起又是满满一碗,然后挺着背脊又是一口喝光,再后来便是他自己一碗一碗向腹内灌酒,连灌了十来碗后,将碗重重搁在木桌上,震得桌子也一抖,大声道:“没味道,江南这边的酒始终不如北边的酒有劲。”
说完看向对面男子,似乎是征求他的意见。
他对面坐着的男子并未回答,只淡淡看他一眼,闲闲散散向后一靠,懒懒靠在椅背上,这般随意却还淡淡流露着威严与霸气,与他差不多的高,却不觉粗壮,只觉修长。一张极俊美华贵的脸上,淡淡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黑衣男子心中一凛,“凌,为何一言不发?”
白衣男子目光停在他手中拿着白瓷碗上,手轻轻转来转去,碗中的酒也似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他忽然抬头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然后将碗一扔,只听啪地一声,碗落在地上,碎了,黑衣男子一愣,他今夜喝一碗扔一碗,已扔了十来个碗了,真是太浪费了。
那男子却并不在意,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沉沉夜色,一双眸子却比夜色更深。
黑衣汉子隐隐觉得他今日有点不同,虽然他往日也是这般泠漠,但是总觉得他今夜不止是冷,还有点淡淡的伤感,因而更冷。
不由疑惑,他那样的男人还有什么事可让他心烦。
重拿一碗倒满酒走上前去,走到他身后,说道:“凌!我们久未见面,今夜不醉不归!”
窗前男子回过头来,接过碗,一语不发又是一饮而尽,然后随手一抛,啪地又是一声,碗又碎了一个。
看他这样,那黑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探究的目光向他看去,月光沐在他身上,他如敷了层冷冷月华,负手而立,高高在上如嫡仙般飘逸。只是冷漠的脸又带着股邪佞之气。他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可将仙的灵气与魔的魅惑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