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嘿嘿”一声冷笑:“那你就得把车里坐着的那个小犊子给我请出来,让我捧他一顿。这两样你任选其一。”
听到这话,张平凡跳下车来,把幸开妍推到一边去说:“你想打我?”
六子说:“是啊,你害怕了?”
张平凡说:“害怕我就不出来了。”
六子把一只大手举在张平凡的眼前,这是一只长期干活的手,又大又厚,到处都是老茧,还有黑麯的皴。他把这只脏手在张平凡面前亮了一下,又纂成了拳头,这只大拳头,能有二大碗那么大。晃了晃说:“我这拳头可硬啊,一拳就能把人给打趴下。”
幸开妍真的有些为张平凡担心,便说:“我们已经给你车钱了,你不拉就是耍懒就是违法。你知道么?”
六子却说:“老子什么也不知道,老子就知道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了算。在这一亩三分地儿,就老子说了算,老子的拳头大啊。”说完他将两只手都攥成了拳头,高高举起来向大家展示。
幸工妍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张平凡把她推开,对六子说:“你来吧,我不怕打。”
六子又开始先拉弓,然后卯足了劲,一拳向张平凡鼻梁骨那儿块打来,张平凡轻轻地一闪,就轻易地躲开了他的拳头,紧接着,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那六子便闹了个嘴啃泥。
因为还指着他拉着自己回家呢,所以这一下张平凡是让了他几分的,要不然,这一脚就不是踢在屁股上了,而是踢在头上或者说踢在腰上。
那六子一骨碌爬赶来,活动了一下,觉得自己没咋的,便又挥着拳头打了过来,这一下还是冲着张平凡的门面打来的。
张平凡这一下也是把他的拳头让过去了,但没有踢他,而是等他转过身来和自己面对面站定时对他说:“六子,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今天我就让你自己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挨打的。”
说完,他高高跃起,然后在空中来个横滚,一脚踢在了六子的右眼上,这一下六子就觉得头嗡的一下,便跌倒了。
张平凡走上前去,对他说:“怎么样,还来两脚不?”
六子摇摇头说:“不来了,我服了,一会儿送你们回家。”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就要上拖拉机上开车。
幸开妍说;“你去屋子里洗一洗,然后吃了饭咱们再走不迟。”
沙大婶也说:“人家姑娘说的对,你先吃点东西,哟,你看我还没做饭呢,你等着我这就去做。这酒可真耽误事。”
幸开妍说:“奶奶,你等一下。”
沙大婶站下了说:“姑娘你还有什么事?”
幸开妍把面包,香肠,塞了一大方便袋,递给沙大婶说:“这些差不多也够你们吃一顿的了,就不用做饭了,也节省点时间。”
老太太接在手里看了看说:“妈呀,都是好东西呀,”她又看着六子说:“进屋吧,你打架有功,看人家还给你这么多好吃的。”提着好吃的,沙大婶和六子进了屋。
张平凡又坐到了车上,幸开妍说:“你去洗洗脸吧,等会到了家,你姥爷会把你当小鬼的。”
张平凡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过幸开妍给他预备好的一套新牙具和毛巾香皂之类。进屋打水进行洗漱。
那牙膏和香皂的味道极香,张平凡心想,她的心可真细呀,连这样的小事也都想得这样周到。忽然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要是总这样和她在一起该有多好。
突然觉得不对,给自己嘴巴上来个小抽。自言自语地道:“妈-的,瞎想呢。”
回到车里,这工夫沙奶奶坐到了车上。正在和幸开妍唠嗑呢。
听沙奶奶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啊?”
“去我公公家探亲,”幸开妍说。
“你公公家在什么地方啊?”
“哈哈里村。”
“哎呀,哈哈里,离这儿还有近百里呢,要是早先也不算远,现在通辽那边修成了铁路,这边就没人走了,没人走了道就没了。沙子把道封上了,我们老两口的财路也就没了,你们回家的路也没了。”老太太不厌其烦地叨咕着。
忽然他又抬起头来问幸开妍:“你公公叫什么名字?”
幸开妍看张平凡。张平凡一想说谁的名字,只能说我姥爷的名字。便说道:“巴特尔。”
“巴特尔?是道尔吉*巴特尔吗?”老太太好像认识。
张平凡说“是的,我姥爷家姓道尔吉。”
“哈哈里村的巴特尔。赫赫有名啊。他家老老爷子可是这科尔沁草原上的大英雄啊。巴特尔,是你公公,这么说你就是他的儿媳妇了。”,
“巴特尔的儿媳妇?”老太太又叨咕起来,猛然又抬起头来看着幸开妍问道:“巴特尔有儿子吗?”
幸开妍脸儿一红,她本来想搪塞一下。以为哈哈里村离这儿一百多里路呢,知道我说谁呀。现在看来人家老奶奶还真的挺了解。所以一时答不上来了,便看着张平凡,向他救援。
张平凡原来听幸开妍瞎话编得有板有眼的,知道这就是因为幸开妍她人长得美,怕有人起孬心眼,所以说自己是媳妇。没想到人家认识姥爷。
便对老太太说:“她不知道,她是头一次来家,巴特尔是我的姥爷。”
老太太说:“这还差不多,对巴特尔我是最了解的了。他就一个闺女,而且他那个闺女就死在屋子里北而那铺炕上了。”
老人看着张平凡说;“你是巴特尔的外孙子,这么说那天晚上在这儿出生的小子就是你了。”
张平凡说:“许多事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妈妈是在我出生时死的。”
“你妈妈不简单啊,好一个刚烈女子,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张平凡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是你妈妈用自己的命换来的。老人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了。
过了一会,老人擦拭了一下眼泪又说道:“那天是中午,从外面进来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掺着另一个大腹临盆的年轻姑娘风风火火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