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哈哈大笑,“宝物,卢定一,某家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岳某可没见过你说的宝物,怎么交与你?”
灰衣老者暗中向手下众人打着手势,嘴里却阴恻恻地说道,“哼,无名,你莫装糊涂,那燕清与你有旧,他死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你,不是被你拿了还能有谁?今天若不把东西交出来,这西来镇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呸,卢老鬼,就算东西在我身上又如何,某家凭什么交给你,你杀了燕兄满门,神刀门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神刀门算账吧!多说无益,尔等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便是!不过,今日爷爷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有本事,就放胆追过来吧——”
那被叫做岳无名的黑影说罢,长身而起,一声长啸,大袖摆动,脚尖不断点动借力,如苍鹰展翅,几息间远遁而去。
“铁掌无名果然非浪得虚名之辈,没想到这厮轻功如此了得,若非这次非是一般的毒药,还真奈何不了他,追——,东西一定在他身上,休要让他跑了!”
几声呼喝,犬吠马嘶跟着远去。
……
“青山,起来,快醒醒!”
迷迷糊糊中,岳青山被人推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借着窗外晦暗的月色,才看清是谁,“二叔,你回来了?”
“嗯,赶紧起来,咱们要连夜出城,快起来,跟我走!”
黑暗里岳青山看不真切叔父的面容,只是从那焦急的语气里,听出二叔的迫切。
岳青山瞬间清醒过来,也不多问,一骨碌翻身坐起,麻利地穿上鞋子,跟着跃身下了木床。
二人收拾了一下东西,急急下了楼。
大堂里,两盏风灯发出微黄的光芒,映着小二睡得正香的脸。
“小二,醒来!速去把大爷的马牵来!”
岳一川走上前,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
唬的那小二一个激灵窜了起来,嘴里叫道,“妈呀——,闹啥子呢!”
“叫什么,赶紧的,去把我那马匹牵过来,误了事一会有你好看!”
说完,岳一川冷冷地哼了一声。
小二也清醒过来,打了一下哈欠,一看是白日里出手阔绰的汉子,忙笑着说道,“吆——,原来是大爷您啊,这三更半夜的,正是睡觉的好时候,赶路也不急在一时,路上昏暗不明的,深浅不知,城门也都落了锁,大爷何不等明日天光放亮再走?”
“休要啰嗦,管的忒宽,可是少你银钱?”
“大爷您说哪里话,小的这就去牵就是,您稍等片刻!”
见客人生气,小二也再不坚持。忙答应一声,转身向马房走去。
不大一会,小二牵了马,客客气气地将岳青山叔侄二人送出客栈,才又打着哈欠转身回去了。
路上半个人影不见,黑魆魆的长街静悄悄的,有些渗人。
岳一川也不说话,打量了一下远处,一把把岳青山托上马,跟着飞身上马,一抖丝缰,急驰向城门而去。
远远看见城门,岳一川才勒住了马。只见城头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七八个兵士,或倒或卧,靠在火堆旁,喝着酒,吹牛打屁,完全没把巡逻放在心上。
也是,这年月有几个人敢打城池的主意,巡逻不过是一种表面的形式罢了。
岳一川打量一番,在拐角处下了马,让岳青山躲在墙角阴影处。自己从怀里取出一方黑巾,蒙在脸上系紧,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待一切准备停当,他才用低沉的声音,对岳青山说道,“青山,你先在此等候片刻,切莫出声,叔父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管岳青山明不明白,转身沿着墙角阴影向城下飞奔而去。
岳青山不知道二叔要干什么,只能忐忑不安地看着二叔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啊!”
今晚不知何故,二叔岳一川行事做派突然一反常态,让岳青山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可他也知道,自己虽有一肚子的疑问,此刻也绝不是发问的好时机,只能默默等待着。
突然,岳青山一脸的震惊,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嘴巴张的老大,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城下阴影里,岳一川正将身子完全匍匐在陡峭的城墙壁上,宛如壁虎一般向上攀爬着。直到爬到城头垛口,岳一川才停住身形,跟着甩手一扬,也不知扔出什么东西,只见那城头上七八名兵士,一瞬间便都轰然倒地,不见了动静,死活不知。
“这是……武功,暗器?!”
岳青山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了。先生曾经说过的江湖逸闻里的情景,一瞬间涌入脑际。
“二叔……会武功?”
“傻小子,发什么愣,赶紧的,我们要出城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岳一川已经来到近前,拍了他一下说道。
“二叔,你……?”
岳青山愕然地看着二叔,一时间仿佛不认识一般。
“不要问,等出了城,二叔再跟你说,走!”
说完,翻身上了黑马,一夹马腹,黑马会意,往城门处直冲而去。
待到城门近前,岳青山才看到厚重的城门,已经被推开一条足以通过人马的缝隙。
黑马也不停留,灵巧地从门缝窜出,出了城,仿佛出了牢笼一般,放开四蹄,狂奔着直奔远处而去。
二人刚刚离开不久,城门处便出现一队人马,领头者是一灰衣老叟。看他们衣衫各异,大都负刀仗剑,分明都是江湖中人。这些人看着半开的城门,只是顿了一下,便大喝一声,“追!”
夜色茫茫,月光婆娑,昏暗里岳青山也看不出方向,只觉得风声呼呼过耳,两侧山影树木倒退。
一两声低沉的狼嚎,远远传来,让黑夜更多了几分恐怖,凶险。
岳一川紧紧抓着丝缰,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打马狂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跑出去了多远。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除了偶尔,从道旁窜出一两只野兔山鸡之外,并没有遇上大型猛兽。
眼见得天色渐渐放亮,东方已露出鱼肚白,黑马已累得通体是汗,气喘吁吁,速度慢了下来。
岳青山看看四周,群山环绕,山路曲折,林木茂密,却不识得是哪里。他正待出口询问,忽听身后扑通一声。
岳青山回头看去,只见二叔岳一川从马上直接栽倒在地,砸起一地烟尘。
“二叔,你怎么了?”
岳青山吓得一个激灵,大叫一声之后,急忙勒住马,翻滚着下了地,跑到二叔岳一川身边。
只见二叔岳一川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二叔,你怎么了……醒醒啊?”
岳青山摇晃了几下岳一川的身子,不由低头仔细观瞧,只见二叔面色青紫,呼吸微弱。
“难道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