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众人皆被这一声厉喝吓愣在了原地,心中虽有疑惑这顾若溪怎么会突然性情大变,却是谁都不敢再多造次的了。
站在阁楼上淡然观看的老者点了点头,便跃身下楼,安稳降在顾若溪面前,单膝跪地而拜:“属下肃清,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后怔愣的众人也纷纷整齐跪地,双手抱拳聚过头顶,出言铿锵有力:“属下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若溪立马匆匆起身,印象里肃清长老是除了父亲便对谁也不肯低头下拜之人,又自小看着自己长大,当属前辈。未曾想到他会行此大礼,便将老者扶起,在老者目中看到对自己的满意和期冀,也会目一笑。
中宫殿侍卫散漫懒惰,平日里昏睡至日晒三竿,晨晚不练,并在这一年里变得胆小怕事,遇事便躲。甚至有几个势力的,一早便倒戈驾衡殿,顾若溪的重生虽让士气大振,却也究竟无法迅速改变现状。
这日顾若溪巧坐台上,素手微起,琴音流泻,便见赤薇疾步匆匆赶来,行礼道:“启禀殿主,今日三名驾衡殿侍卫在狩猎场前滋事,被恶犬咬伤,两方殴斗,驾衡殿侍卫重伤。炎埙殿主将此事闹到了皇上那里去,正通传您进宫呢。”
“重伤?”顾若溪手上动作未停,瞥了一眼远处等得不耐烦的公公,不紧不慢道:“我中宫殿侍卫伤亡如何?”
“禀殿主,我们与他们发生冲突的五人中三人重伤,两人身亡。”
“很好。”顾若溪站起身子,看了赤薇一眼,“顺便,将中宫殿叛变至驾衡殿的名单列好,两个时辰后送到驾衡殿去。”
赤薇不解道:“驾衡殿?”
“嗯。”应了一声,便起身而去。
等候的公公见顾若溪过来,正欲开口牢骚,便被一道清冷的目光打了回去,口中的嫌弃立马化了语气:“若溪殿主,皇上和炎埙殿主都在御书房等着呢,我们还是速速出发,不要耽搁了的好。”
尽管心中还是疑虑万千,觉得蹊跷,但也还是摆出了狗腿的模样。这宫里隐藏锋芒蓄势而发的贵人可不少,没有嫌自己命短的,多一丝敬重总是好的。
才入御书房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炎埙,顾若溪的记忆仅仅只见了他一面,因着身上破散而出的冷冽气场让当时的她不敢直视,现下看来,倒当真是个妖孽倾城的美男子,只不做任何表情的一张脸,就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她企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然而她失望了——
却不知自己刚转过头去,炎埙眸色便耀出一丝耐人寻味来。
而印入顾若溪眼帘的第二任,自当是候国君王,当今天子候琮。年纪四十过半,面色疲惫不堪,一双明目中有些迷茫浑浊,看上去实在是憔悴又显苍老。端坐于御书房正座上的模样倒是不乏威严之姿,却是虚套了一套龙袍,并无王者之气。相比之下一旁的炎埙显得更为华贵清冷,周身散发的气场大气蓬勃,硬生生将候琮的气势压了下去。
顾若溪淡淡一笑,这愚蠢的君主在家中养虎,已成灾患却还不自知!
“中宫殿顾若溪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语气恭敬,吐字清晰,铿锵有力。下身跪拜的动作也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虽是女子,可气势不输男儿。
候琮淡淡一摆手,并未叫她起身,就唤进了驾衡殿几名“重伤”的侍卫,看着顾若溪道:“若溪殿主,今日之事你定然已经知晓,现下驾衡殿侍卫重伤如此,你看……如何处理啊?”
他甚至没有询问其它,就直接给她中宫殿定死了罪名!顾若溪自己起身,从容淡漠,眼中的怒意却是十分灼耀,冲着炎埙便投去一阵愤恨的怒视!
“皇上,若溪自幼习了些医术,可否给这几名受伤的侍卫瞧上一瞧?”怕候琮不愿,便又软着声音补充:“我为中宫殿殿主,属下犯错自然是由我来承担,但在此之前,还是想先做两分弥补,来降轻罪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