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告诉你这玉佩的另外一块在后宫宫中?”顾若溪从另一个方面开始问道。
胡夏摇头:“我爹死前只是把它交给我,告诉我这玉佩有关我的身世,我是自己查到可能在侯国宫中的。”
说到这里,胡夏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犹豫之色,随后看着顾若溪道:“这件事情清不知道,但我想让你知道,一来你是侯国人,权势极大,也许有办法帮我。二来,清把你当做挚友,我相信清的眼光。”
顾若溪皱眉,这种夹杂着辛谜的事情最难办:“什么事情?”
胡夏正欲开口,却听得赤薇匆匆在门上敲了三下:“殿主,炎陨殿主来访。”
顾若溪将书架上的一块砚台转动,书架后面很快出现一个小小的仅容一个人通过的门:“你先进去。”
胡夏也不推辞,一闪身便整个人躲到了密室中去。
书架刚刚转过来,炎陨便已经到了门口,顾若溪不敢肯定五感卓绝的炎陨是不是从声音之中知道了什么蛛丝马迹:“炎陨督主怎么又来了?最近炎陨督主到我中宫殿的次数似乎比之从前要频繁了不少。”
炎陨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若溪:“本殿正在寻找一个人的踪影,若是若溪督主能相助想必是极好的。”
顾若溪从炎陨的表情中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能将这场戏演到底,她看着炎陨冷冷道:“炎陨督主,若是你还是为了胡夏而来,恐怕本殿要再说一次了,胡夏不在我中宫殿。”
炎陨看着顾若溪,心中升起一抹无力:“若溪,你将胡夏交出来,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管好不好?”
“我不要管?”顾若溪嘴边泛起冰冷的笑意,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炎陨,你倒是说一说,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让我不能管?”
“若溪。”炎陨有些无力,软软的说道:“胡夏此人对我很重要,只要你把他交出来,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炎陨难得的已经开始向顾若溪示软,殊不知,他越是如此,顾若溪对于胡夏与他的关系越是好奇,顾若溪就更不会轻易把胡夏交出来。
“炎陨,你如果话只到这里,那我也没有办法了。”顾若溪抬手:“赤薇……”
“若溪,抱歉了。”炎陨收起点住顾若溪穴道的手指,朝亦垒递了个颜色。
亦垒会意的在书房中查探起来,顾若溪冰冷的看着炎陨,双眼死死地盯着,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受不住顾若溪眼神之中的慑人气势了。
炎陨坐在原位,等着亦垒给他一个答案,顾若溪却在这个时机之中,努力用内力冲击穴道。
她没有想到,一向对她光明正大的炎陨竟然会使出这种手段!顾若溪满心不忿,却不能表现出来,暗自将全身内力运起,全力将炎陨点的穴解开。
“殿主。”亦垒很快找到了那方不一样的砚台,示意炎陨过去。
走到亦垒身边,炎陨转头看了一眼顾若溪,随后毫不犹豫的伸手将砚台拧开,砚台拧转中,书架缓缓移动,发出一声长长的“咕——”声。
亦垒在密室门辅一打开便闪身进去,不料片刻之后却听得亦垒道:“殿主,这里没有人。”
“什么?”听到意料之外的话,炎陨一直成竹在胸的表情不见了,第一次,炎陨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他跑进密室之中亲自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密室像是在嘲笑炎陨一般,炎陨不相信的问道:“怎么可能。”
顾若溪此时已经将穴位重开,看到炎陨难以置信的表情冷笑一声:“你自以为所有的事情尽在掌握,不论我如何解释都不听,如今可找到了胡夏?”
炎陨看着顾若溪,又转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密室:“若溪,你把胡夏交出来,这件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炎陨督主还是不要随意猜测的好,我想象的是什么模样,只有我自己知道。”顾若溪冷笑一声,抬手将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赤薇,送客。”
“亦垒,走。”炎陨见顾若溪心意已决,对亦垒说道。
顾若溪冷冷的看着炎陨的背影,在他离去的身后补充了一句:“若是下一次驾衡殿再找不到人,不妨再到中宫殿一游?”
炎陨因为顾若溪的话脚步一顿,转过身,双眼深邃的看向顾若溪,唇紧紧的珉在一起。最后,炎陨慢慢地说了一句话:“若溪,你若是执意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日后不能收手,莫要后悔。”
后悔?顾若溪眼神闪过一道寒光,我顾若溪的字典之中,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
等到炎陨离开,顾若溪才将再一次扭过砚台,看着密室的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
“你倒是机灵。”顾若溪对着书架后面的胡夏说道。
胡夏笑着坐回刚刚的位置,就仿佛场景重现一般,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炎陨能来第二次,说明他是下了决心要把我从密室里找出来,哪怕得罪你。这种时候,进密室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刚刚在顾若溪即将关上密室门的时候,胡夏一闪身却躲到了书架与墙之间小小的缝隙,这个缝隙要在开启密室之后仔细查探才能看得到。顾若溪当时只是惊讶,却因为炎陨已经近在眼前,没有时间再将密室开启,只能随胡夏去了。
胡夏一惯走的是险招,她赌南宫霖不敢随意动手,她赢了;如今她赌炎陨和亦垒匆匆忙忙之间注意不到密室之后的那个缝隙,她同样赌赢了。
顾若溪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对着胡夏说道:“继续你刚刚要说的话。”
胡夏眼中出现一抹慎重,随即无所谓的耸肩道:“我忽然觉得炎陨说的不错,这件事情原本与你无关,与你整个中宫殿都无关,我不想拖你下水。”
“你这是不想说了?”顾若溪看着胡夏,眸中神色却显示她并没有表现得那么轻松。
“顾若溪,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胡夏脸上是难得的慎重。
顾若溪听到胡夏的话,微微一笑:“我对你的辛谜没有丝毫兴趣,但这件事情已经把炎陨拖下水了,炎陨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胡夏似有所触动,若有所思片刻忽的笑道:“原来你跟他是这个关系?但是你们的相处,似乎又不像,今天他能狠得下心来点你的穴道,说不定明天他就能狠得下心对你下手。”
“他不会。”顾若溪肯定的说道。
“你这么有自信?”胡夏似乎对顾若溪的态度很感兴趣,好奇的问道。
胡夏看着顾若溪,满眼戏谑的看着顾若溪,挑眉问道:“真的这么肯定炎陨不会对付你?今天他已经在你身上动手了。”
顾若溪想到炎陨一直极力阻止她参与到这件事情,甚至不惜以演戏疏离自己的方式,她轻轻笑道:“胡夏,你不知道这种感觉,我相信哪怕全世界都与我为敌,我也有炎陨作伴。”
“你们这种方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敌对的情况下还能毫无保留的相信对方。”胡夏看着顾若溪,心中甚至生出了几分羡慕,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难道南宫清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你?”看到胡夏不自然的动作,顾若溪疑惑地反问胡夏。
在顾若溪提到南宫清时,胡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对着顾若溪自嘲一笑,轻轻地说道:“也许是吧。”
也许南宫清在某些时候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但如果牵扯到了他的权势呢?胡夏恍惚间想到这些,心里越发的嘲笑自己,南宫清是什么人,自己还不了解吗?他有谋略,有手段,但最关键的是,他野心极重,兄弟之情对于他而言,真的重要吗?
甩甩头,胡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东西,她喝了口茶,看向顾若溪。
“顾若溪,既然你问了,那么接下去不论听到什么,都不需惊讶。”胡夏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境,将这个玉佩的事情缓缓道来。
“当初我爹去世之前,把这块玉佩递给我,我清楚的记得,他把玉佩给我之前,有半分犹豫。就因为这半分犹豫,我一直很好奇这玉佩,但我爹在我的印象中永远都是那副样子,我没有想过这玉佩有多大的特别之处。
我也一直以为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却不料有一天会有人看到这块玉佩激动的冲上来。
当时我爹刚刚去世不过两个月,我带着这块玉佩在都城中四处晃荡,那个人便朝着我扑来,神情非常激动。
那个人约莫六十五岁,是个瘦高的男人,脸上有一条从右眼到下巴的长长的伤疤。他看到这块玉佩之后,激动的问我是不是文义昌的女儿,我告诉他我不知道我爹的姓名。”
听到这里,顾若溪忍不住打断胡夏,她惊讶的问道:“你竟然不知道你爹的姓名吗?”
胡夏点点头:“是,我爹在西都国从来没有透露过他姓甚名谁,是什么背景。这么多年来,皇上一直称他先生,清一直叫他师父。我爹久居宫中,深居简出,连伺候的宫女都少见到他,每每见到也只喊大人。我知道他隐约是姓文,小的时候我曾无意间撞见过他拿着一封信,他匆忙收起来的时候我瞥见过第一个字是‘文’。”
“文氏。”顾若溪皱眉思考,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却有着一种熟悉的感觉,她应当是在哪里听过才是,究竟是哪里呢?顾若溪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想不到。
“殿主,前朝国姓似乎是文。”赤薇说出口后,却心里一惊,猛地看向胡夏。
顾若溪经过这么一提醒,也才想起来,在侯琮夺取江山之前,这片江山不姓侯,姓文。
胡夏点点头:“不错,就是因为‘文’是前朝国姓,所以自从侯家夺得江山之后,天下姓文的人纷纷改姓,生怕被侯家所惦记上。我一直以为,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改的姓名,但后来我发现了不对,我爹若是改姓氏,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名报出来。但皇上曾问过我爹与清的生母多次,都不曾问出我爹的名字。”
顾若溪皱眉:“怎么会有隐藏姓名到这种地步的,你爹一定是个极傲的人,既不愿意透露真名,也不愿意用假名敷衍。这么多年干脆便无名,也是个人物。”